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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枯背对着喻游,“喻游,你不是问过我的系统编号是什么吗,但是我告诉了你,我有我的名字。”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没有编号,我也并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真实模样的宿主。”

时枯转过身,“喻游,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灵,我来自很久之前,我有一个人类的名字,叫做时枯。”

他面上有一点遗憾,“喻游,我本来都不想杀你的,但是你太固执了,你破坏了我很多计划。对了,你不是猜到了这方世界的真相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慕泽确实是这方世界的主角。”

“可是现在都迟了,他把你看的这么重要,你说,当你死了之后,他应该会很伤心吧。在他自以为被命运眷顾的时候,再让他重新失去一切,是不是会比之前更加痛苦。”

喻游耳边的声音都消磨了。

小白团子炸毛一样的从喻游兜里飞了出来,它来到这个世界就试过,在这里联系不上主系统,但是现在情况危急,时枯也变得太过于出乎意料,它总得做点什么来安慰自己,系统开始发疯一样的开始联系。

喻游垂眸看着面前的人,之前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决。

时枯也是旧日的遗民,所以他才会知道那么多利用异变植物的办法,才会熟悉失落之地。

同时,喻游的视线定格在了时枯的面容之上,就算同样是遗民他们也并不该认识,可是,世界上或许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喻游摇着头,“时枯,他不会重新落入曾经的境地的。”

喻游并不是在单纯的拯救他,喻游已经让他看见过了世界的广大,就算没有喻游,慕泽也应该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一无所有。

时枯挑着眉,只以为喻游是在垂死挣扎,他按住了这里的一个开关,四处宣泄的规则力量稍微受阻,同时,一片硕大的阴影从原本空荡的地底窜出。

喻游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却闭上了眼,他认出来了,时枯就是当初跪在神石面前苦苦哀求的人,也是他扑过去救下的人。

这里的光线因为突然窜出来的藤蔓被遮蔽了,植物席卷而来,喻游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时枯还以为他已经吓傻了,他又可惜又兴奋的等待着这个傲慢的宿主死去,可是他却看见来势汹汹的藤蔓在触及到喻游指尖的时候,收拢了自己所有的攻击性,只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

雄虫孱弱的皮肤,落下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藤蔓之上。

因为喻游长期都在用精神力修复着身体,这具原本并不属于他的身体也早就蕴含了一点他的精神力,带着让藤蔓极为熟悉的气息。

藤蔓顿住了,上面绽开了一朵超级大的花,花朵大的过分,但是喻游仿佛又透过这个举动,看见了刚刚进入幻境时给他递花的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喻游面前虚幻的光影,随着藤蔓的出现越发恍惚。他确实再也办法相信之前只是幻境。

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可是喻游觉得自己并没有办法开心,他连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喻游也终于确定了,之前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记忆确实被主系统封锁了,他确实本来就属于这里。

而最有趣的是,他和时枯同时在神石面前被坠落的陨石砸中,明明是早该死去的人,反而成为了最后的幸存者。

让他们在漫长的岁月后得以相逢。

时枯脸上肆意的笑意顿住了,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现在表现的无比乖顺的藤蔓之上。

他也是在这方世界做了很多年的系统,又多次暗中对这里进行探寻,才能够确定在失落之地的正中心,隐藏着这方世界最为强大的异变植物。

时枯并不知道这截藤蔓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能够一直保留纯粹,让它没有如其余植物一样发生异变,只是一直沉寂在了这里。

但是既然时枯没有在它身上感知到攻击力,靠着自己旧日遗民的身份,甚至可以短暂的靠近它,就可以把它为自己所用。

这截藤蔓被死死的束缚在了这里,并没有办法离开这片宫殿的范围,它是这片宫殿最大的保护,却又因为时枯的身份,让其成为了他的杀手锏。

时枯没有办法操控它,却也不会被它攻击,只要能够进入这片宫殿,后面的道路时枯不会遇见任何的阻碍,所以时枯一直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他并没有预料到过眼前的发展。

这个对他探出的精神力一直爱搭不理的藤蔓,此时却在时枯将它放出来后,在喻游面前变得极为的小心翼翼。

时枯并不相信喻游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控制住它。植物本来就因为没有思维不能被控制,能够控制的话曾经的旧日也不至于在弥漫的绝望中走向衰落。

时枯放下了自己按在开关上的手,此时宫殿的大门已经缓慢的打开了,被尘封已久的能量宣泄了出来。

藤蔓感受到能量的吸引,无声的躁动了一下。

这点动静也让陷入了卡壳的两人将视线落在了打开的大殿之中。

大殿中漂浮着一块旋转的光团,极度浓缩的世界规则让光团周围的空间都隐隐开始了撕裂。

没有人可以克制对它的向往,当你看见它的时候,你就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只要能够控制它,吸收它的力量,你就可以拥有脱离这方世界的力量,凌驾于一切生物之上。

它被收集过来的时候还极度危险,污染在其上弥漫,可是漫长的岁月已经磨灭了它初始降落时携带的诡异,现在的它只是一团纯粹的能量。

时枯几乎是在看见它的时候,体内曾经吸收过的一小部分世界规则的力量就已经和它呼应了起来。

时枯用余光注意着喻游的动作,他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抢先得到,对之前短暂的疑问他现在也不想去追究了。

时枯幻化出的身影上能量开始极其不稳定,有细碎的波纹浮动,他回过头咧着嘴对着喻游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了,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和时枯对能量克制不住的在意与贪婪不同,喻游的视线却落在了能量之后,在宫殿荒凉的角落里,他看见了垂落的华贵的衣袍。

顺着衣袍,喻游的视线逐步抬高,他看见了衣袍遮掩之下的一具枯骨。

规则的力量保留了这座宫殿内的一切,让这里的东西定格在了它被封闭的时候,但是总是有些物质,会更容易磨灭在时光之中。

喻游脑海里翻滚的记忆碎片也终于短暂的停歇了下来,他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没有去管一旁虎视眈眈的时枯,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枯骨之上。

之前喻游看见虫帝的时候,总是会因为一小点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退让忍不住心软,这个时候,因为记忆的恢复,喻游终于明白了他曾经感觉到的熟悉是什么。

这里面除了曾经被封锁的污染,还有负责控制污染的人,他们一起埋葬在了这里。多年以来,随着失落之地的危险程度加深,没有虫可以走进来,所以一直没有被察觉。

喻游不知道自己死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位让他们收集污染的陛下,终其一生都守在了这座宫殿里。

喻游凝视着高台之上的枯骨,随着他手臂的下垂,他指尖的一小点伤口又缓缓的汇聚出来了一滴血液,掠过冰凉的皮肤滴落了下来。

地上的藤蔓摇曳了一下,接住了那滴血液,它硕大的体型掀起了一股风,透过敞开的大门,吹到了殿内,吹到了高台之上的枯骨之上,让枯骨之上的衣袍轻微的动了一点。

喻游莫名的想起来了一句话。

当有风吹过的时候,故人也跟着归来了。

他稍微闭了闭眼。

时枯还在等待着喻游的回复,他并不确定现在的他可以完全压制住喻游,只能忍着心痛提出建议,反正就算只能分得一半,也足够他更进一步了。

但是喻游奇怪的态度让时枯也终于从光团之上挪开了视线,他也注意到了高台之上的枯骨。

时枯并不认识高台之上的枯骨是谁,他曾经只是再为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按部就班庸庸碌碌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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