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锋(四)29(2 / 2)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司川才听到外面有汽车启动的声音。

是之前载着蔡超离开的面包车。

是自行车,麻南青的自行车还在墙角。

司川知道是什么暴露了自己。

一定是蔡超注意到了自行车,所以在守株待兔。

这辆自行车是麻南青新买的,蔡超还不认识。

“为了麻南青的安全,这辆自行车不能还回去了……”司川暗自想到。

面包车就这样离开了,可司川不敢再从这个缺口出去了,轻手轻脚的,他退回了黑暗中。

……

司川从建筑工地的其他出口摸黑出来,四下张望,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向着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距离有些远,但打车不现实。”

“现在还是高峰期,能打到出租车的机会比较小,而且会留下痕迹。那个被蔡超称作游工资的人很大可能就是打的出租车离开的,我如果抄近道的话一定能赶得上。”

司川想过给靳医生打电话,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那个名为周含的人,就在那个地方——蓝海台球厅。

司川说不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无意间看到那些人在那里聚集,也可能是曾经听到过什么。

他的潜意识、他侧写的能力告诉他就在那里,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能力。

主干道上的车流呼啸而过,用绿植隔开的非机动车道上也有不少骑着电动车、自行车的人行驶在路上。

在非机动车道上奔跑的司川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去管这些事?

冒着被蔡超真正记恨的风险去管这些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马路对面红色的信号灯正在倒计时,司川停下了脚步。

身体虽然经过了初步锻炼,可此时经过拼命的奔跑,司川只感觉喉咙和鼻腔有股血腥味。

自己为什么要掺和这些烂事儿啊?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又是自己的共情能力在作祟么?

司川此时的意识很不清醒。

司川的世界很简单。

学校、家里、靳医生的诊所几乎是司川的全部世界。

亲人、同学、靳医生是他所有的人际关系。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人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还有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

马路对面的信号灯还在倒数,司川有些犹豫。

他可以选择现在回家,他可以事后再将这些事情告诉靳医生,靳医生会相信他说的话。

自己只是个小学生,他没有义务和能力去管这种要人命的事情。

司川转过身来,背对着倒数的信号灯。

可是,有人在乎。

司川至今忘不了小巷里惨死的流浪猫;靳医生诊所里眼神空洞的同龄人;那个收废品的父亲听说现在还在病房里守着自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儿子;放学路上跪在那所初中门口嚎啕大哭的那位母亲。

他的共情能力让他对这些痛苦感同身受。

背后的绿灯亮起,司川没有丝毫犹豫,奔向了马路对面。

他要阻止悲剧继续上演。

他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阻止这场悲剧。

“那个被蛊惑的高中生手里拿着刀,我不能用自己的安全当代价,我得想办法阻止他,起码不能让他有伤害别人的能力。”

司川一边跑一边看向周围,他在寻找可以阻值悲剧发生的东西。

……

司机师傅老尚有些慌,在开车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后座的男生。

他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此时游俊安坐在出租车后座,身上的校服沾满尘土,胸前有一大片被口水打湿后形成的污渍。

游俊安眼神发直,表情狰狞,红肿的脸上还有一条清晰的伤口。

在出租车行驶在道路上时,路灯将他的脸照得时亮时暗,仿佛一个要去吃人的恶鬼。

游俊安嘴里念念有词,将手中的弹簧刀按出:“咻~”,然后再推进去,弹簧刀里的机括扣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

弹出、按进去、弹出、按进去,周而复始。

游俊安可疑的精神状态让老尚闭上了嘴,喜欢和乘客聊天的他难得的安静起来,并且如坐针毡,南明此时糟糕的交通状况让他更是紧张。

“嘎吱~”老尚踩下刹车,目的地终于到了。

老尚回头看向游俊安,对方并没有理会他,从口袋掏出一沓钱,也没细数就放在驾驶座扶手旁,然后直接下车,直奔台球厅而去。

台球厅所在的位置并不临街,开在一片商业综合大楼的一处底商里。

从下车点到台球厅要穿过一片小广场后左转,还要经过一块喷泉水池,最后才能到达蓝海台球厅。

游俊安步伐越来越快,弹出的弹簧刀死死捏在手里,骇人的造型表情和手上的凶器在穿过小广场时引起一位阿姨的惊呼。

引起骚动的游俊安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穿过小广场后直接左转。

突然,刚刚左转过来的游俊安被一桶夹杂着冰块的可疑液体泼了满脸。

“呼……赶上了……”司川在心里暗叹。

被泼的游俊安第一时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酸味,下意识去擦着自己的眼睛,想要恢复视觉。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脸上的伤口一阵刺痛,并伴随着火辣辣的灼烧感,这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此时的游俊安已经顾不得手上的弹簧刀,将右手的弹簧刀扔在脚下,双手撩起衣服就要擦拭面部。

司川看到地上的弹簧刀,用右脚脚尖一磕,弹簧刀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左脚顺势用鞋帮一踢,极为漂亮的将弹簧刀踢进了一旁的喷泉水池中。

看着游俊安在努力睁开眼睛,司川想都没想直接开溜,向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

蔡超此时坐在面包车里,还被堵在路上。

通过电话他向自己在台球厅的小弟问道:“看见游少过去了么?”

蔡超此时的心情是迫切的,他觉得他干了一件一石二鸟的漂亮事儿,而且天衣无缝,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每当想起周含说自己是野种,他就恨不得亲手捅死那个王八蛋。

“看见了。”电话那边的小弟声音有些迟疑。

“他现在在干什么?”蔡超激动的问道。

“他……他在一边跳舞一边……哭?”

“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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