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猫（2 / 2）

“陛下读书时它会蹲在桌子上，探头探脑的像它也认识字一样。”

“说吃饭就吃饭，饿了摇一摇催饭的铃就乖乖等着。”

“从不像只猫一样昼伏夜出，天亮了就直奔陛下寝宫，陛下就寝后就回来找我。白天里陛下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明明吃喝拉撒都是我伺候着，可它就是很陛下很亲，不让我摸，也从不黏人。”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清澈，眯着的眼睛里满是对过往岁月的追忆。

“这只猫是陪伴陛下最久的，足足有二十年，我那时还没意识到猫的寿命很短暂，于是有一天，猫走了。”

“这二十年发生了很多事，陛下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帝王。”

“这二十年里，先是先帝听信谗言要放弃皇权变革国家，导致大秦烽烟四起，各地狼烟滚滚，所有人都要裂土称王，继承大秦正统”

“保皇党和改革党还有各路世家诸侯纷纷起兵，陛下就带着我们出宫四处逃难。”

“最乱的那几年，陛下，我，猫和说不定哪天就再也见不到的护卫们在大秦四处奔波。连皇后都没像我一样，陪着陛下和猫几乎走遍了整个大秦。”

“再后来陛下重登大宝，一直到大秦历825年，那时的猫已经很老了，于是在一个午后躺在阳光下晒太阳，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天啊，陛下听说猫死了，就让我再去给他找一只来，要不宫里怪冷清的。”

“我当时好气啊，觉得陛下好无情，日夜相处的猫就这么没了，他连一滴泪都没有流下。“

“大秦历825年，应该是国内的倒皇派最猖獗的时候吧？”瞿月婵连忙打断姑姑说的话，姑姑太沉迷于过去了，以至于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瞿月婵，回答道：“你姑姑我不像你学历那么高，读了那么多的书，当时的我哪懂得什么改革派，什么倒皇派，我只知道我要伺候好陛下和猫就足够了。“

“第一只猫老死的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差不多三十三，刚生了老二就回宫继续当差。”老太太给瞿月婵一个眼神，瞿月婵读懂了这个眼神。

自己的姑姑那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可现在的自己连男朋友都没有。

“那个时候，宫里的老嬷嬷说我的命真好，赶上了现在的陛下，作为宫女可以被陛下赐婚。把宫里当差的日子过得像老百姓上下班一样。”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老太太喃喃念道。

“从古到今的宫女哪个不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只有咱的陛下真正的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了。”

“可感激是感激，陛下对猫的冷漠真的让那时的我好难过啊。我一直在自责，是不是因为我结婚、生子导致没有照顾好猫。”

说到这里，祁桂欣的眼睛红红的。

瞿月婵上前握住姑姑的手，将手中的画有黑猫的金卡还到姑姑手中说道：“活了二十多年的猫，也算是福缘深厚了，不能怪姑姑的。”

老太太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第二只猫是我在出宫在梨花狗市买的。虽说是狗市，也是玉京城最大的宠物买卖市场。我从一大早一直挑到太阳落山，总觉得那些猫，怎么看都不如它。”

老太太又从金卡中捏出一张，金卡上画着一只临清狮子猫，异色瞳，看起来颇为神异。

在猫金条的背面写着它的昵称：宵飞练。

“当时就觉着，干脆养一只和它完全不一样的猫，它是黑的，我就偏偏挑只白的；它是短毛，我就偏偏挑一只长毛。现在回想，其实那时我还和陛下扭着气呢。”

“第二只猫被我抱回宫里后，陛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猫的头。这在我记忆里很少见，因为第一只猫陛下从不允许别人摸，他自己也很少摸。”

“很有意思吧，养了猫却从来不摸，那养猫做什么，宫里也不需要它去捉老鼠。”老太太渐渐从回忆的思绪中退了出来，对瞿月婵说笑道。

“这只猫只在宫里待了一夜就变得很奇怪，就像被第一只猫的魂儿上身了一样。”

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让瞿月婵有些惊讶，甚至惊悚。

“那只临清狮子猫和从未见过的陛下特别亲，像黑猫一样和陛下形影不离……”

“它会熟练的拨弄上餐的铃铛、它会在之前黑猫喜欢的地方卧着晒太阳，甚至睡觉的姿势和轻轻的呼噜声都一模一样。”

“有了这些发现，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

老太太抬起头，看着瞿月婵说道：

”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