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似(2 / 2)

  但空无可不会提剑砍我,那窝病了的小兔子死了没死我不知道,但过了两日他就重新带了只小兔子回来。那兔子毛色是姜黄色的,像是秋日枯萎的百草,放在手心里小小一团,若不是那长耳朵,都看不出这是只兔子。

  空无跟我说,这是也是那家人的兔子,听说他想养一只,这只的毛发不讨喜,所以送与我们了。

  这只兔子自然是送给我的,我接了过来,还有些愣怔,过了一会儿才对他道:“明日,我与你一起出去吧,顺道我去看看怎么养兔子的。”

  “好。”他微微一笑,应声道。

  他这般对我笑,我却依旧不敢看他眼眸。

  那双眼太清澈了,映照得出人间无数,我不敢去看他眼中的我。想那或许是冒犯,又或许是畏惧,但此时的我还不曾明白。

  直到许久之后,我回想起初见空无的那段光阴,方才恍然,那是天生道体连同天地,身无灵力却已然若有若无窥见将来命理,不敢多看多想,唯恐应了天意。

  只是,天意皆已定。

  次日,我从养兔子的那户人家出来后便主动去寻空无,他应下要为一户人家帮忙种地。那户只有一个独居的鳏夫,妻子去世不久,生存难以为继。

  我来到田间时,空无还在田地间。

  我抱着兔子在田埂间坐下,远远看他。他正在与那鳏夫说话,老人满面风霜里偶尔浮现出一抹笑意,灰暗眼眸里隐隐有了生气。我记得,我曾在客栈窗边见过这老人,老人万念俱灰,问空无道:“若世间有佛,何不渡我?我一生未作良心有亏之事,可妻儿早逝,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空无念了一句佛号,那是我不曾听懂的一句梵语,而后道:“因果轮回,众生皆苦,今日之苦是来日有福。”

  我一听这话便觉得他是在胡说了,那老人明摆着是不好的命格,这辈子都没什么好日子。人一生的命理有前世之因,也有天道自定,这老人下辈子有没有福气都说不准。

  但我想出家人应当是不打妄语的,或许佛门有什么别的法子来看命数。

  后来我去问了,才知道那句梵语的大意是“到彼岸去”。

  我安静等了一会儿,空无很快便发现了我,回头看我一眼,朝我笑了笑。

  他眉目俊朗,神色柔和,笑起来的时候自有一番宁静的风度,与我见过的诸人都不同,却端的是无尽风华。

  若说谢映白是烈阳,他便是清风细雨,平静宁和。

  我本有满心灼热痛意,几分是爱而不得的疼,几分是有心无力的怨,还有许多,是挥之不去的愧。

  我问心有愧,于是不得安宁,唯独见他,可得一安。

  我想这或许有什么不对,却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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