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5)58(2 / 2)

  然后,她就能利用这个理由,堂而皇之地说服自己,放开魏长安,放下魏长安,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见了阳光,就很难再愿意回到黑暗里。

  沈去疾低着头,避开魏长安的目光,抿抿嘴,轻笑出声:“长安,像你这样好的姑娘,自该是被人好好疼着宠着的……你放心,日后你肯定会觅得个如意郎君,不会再受丝毫委屈的……”

  而如我这般粗鄙肮脏之人,断然是配不上你的。

  魏长安觉得很糟糕——嫁人以前,从来都只有她魏长安把别人弄哭的份儿,成亲之后,这姓沈的每一次都能轻而易举地引出她的眼泪。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对什么东西太过执着的人,可偏偏对一件事生了执念,”魏长安仰头看向床帐顶部雕刻的鸳鸯戏水图案,声音明明低到了几不可闻的地步,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明了地砸进了沈去疾的耳朵:“小时候,曾有一个人教我抚琴,可是我没有耐性,也不专心,学到最后,甚至连琴音都没弄清楚,于是我给那人说,要他不要生气,我喜欢跳舞,等我学会了跳舞,我可以跳舞给他看,他轻抚琴曲,我随琴音而舞……”

  说着,魏长安低下头,屈起双腿,双臂抱着膝盖,将脸埋进了臂弯:“可是后来,那人长大了,就忘了与我的约定,他甚至都不记得我了,可我却心心念念那人直到如今,你说,这般执念的我,是不是很蠢啊。”

  沈去疾拧着眉不说话,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搜寻着那些陈旧的记忆——她十分确定,十六岁之前,自己并不认识或者说见过魏长安。

  “是很蠢哈,”魏长安近乎自问自答地说:“不幸生而为大晁国女子,竟然还敢妄想奢求一份独一无二的爱,真的是,很蠢了……”

  “……万般执念皆虚妄,”沈去疾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墨眸里却尽是迫人的冷意:“你躺到雪地里把自己冻得生病,无非就是觉得日子过成这样,不想回去被爹娘看见,让他们平白担心你……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来博取同情,魏长安,就算那日你被冻死在这新逸轩里,天上人间,万丈红尘,真正会为你悲伤难过的,也只有你的父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狠下心对魏长安恶语相向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是夜色沉沉,没人看见她凌乱脚步里隐藏着的痛楚与迷惘。

  ……

  大年初五,破五之日的晚上,因为要行“接神礼”和“吃送神饭”,大病初愈的魏长安跟着沈去疾来了沈老太爷这里问安。

  他们来得早了,其他人都还没过来。

  魏长安恭敬地给老太爷行了大礼,又敛眉垂目地道了歉,可当沈西壬开口说话后,魏长安发现,老太爷对她再不复往日的客气。

  沈西壬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里握着两颗核桃,斜眼睨着堂下跪着的孙媳妇,语气里除了不满还是不满:“呦,年都要过完了,你这病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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