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让(4)(2 / 2)

  可当他发现自己的亲生儿子暗中对沈家茶庄的账簿做了手脚时,向来手起刀落的沈叔胜头一次有了那么一丝犹豫。

  他沈叔胜到底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五尺男儿,虽然他已经极力地用吃喝享乐在掩盖那份“吃软饭”的不堪了,但被别人嚼舌头根子嚼得多了,他不免还是会受那么一二的影响。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我沈叔胜为他们沈家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地奉献了十多年,日后等沈去疾那小子当家做主了,他还会给我如现在这般的荣华富贵吗?他还会让我继续挥金如土吗?他还会如他母亲那般的信任我吗?

  ——纵然我待沈去疾那小子比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好,可我知道,那臭小子从来都不把我当爹看!

  ——我已经四十又三,我还有几年能折腾呢?若再不为自己、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取来一些家业,自己真的还会有日后可言吗?

  ——不,一切都是一个“不”字,不可知,不可预料,也不可强求!那么我如今能做的,是不是只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不不,亲儿子也不一定能信任,或许沈西壬那老东西说得对,钱这种东西,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实!

  于是,一本誊了三份的薄薄的账本,在一个月朗风高细雪银光的深夜,悄悄地从沈家茶庄被人送到了它们该出现的地方。

  沈练拿到小账本时当即就乐了——等了这么久,兔崽子们终于有动静了。

  沈去疾却拧眉头了——毕竟都是姓沈,最后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

  这天天气晴朗冬阳高照,虽然日头光照在身上还是没有一丝暖意,但温温融融的光线还是让人心情颇佳,路上的积雪也不是很多,沈去疾带着幼妹沈锦添出门逛街,魏长安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切,只有沈盼知道,其实大少爷就是为了带大少夫人出来散心才借口带锦添小姐出来的!大少爷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憋着不说,只会闷头默默的把事做了,这种性子多吃亏啊,沈盼看着就干着急……

  最近韦家班新排了一出《女驸马》的戏,魏长安一直想看,沈去疾便最先带她和锦添来了戏园子。

  自有伙计前来把沈去疾往她常包的雅间里引,结果沈去疾在楼梯口遇见了一位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的姓乌的老板。

  乌老板笑眯眯地同沈去疾拱手:“贤弟好雅兴啊,这是带着妻女一起来观戏?”

  沈去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疏不近的模样将君子端方的风雅拿捏得炉火纯青,她颔首:“乌兄说笑了,这是内子和舍妹,倒是乌兄最近喜事临门,愚弟忙于生意,还未来得及亲自登门道贺呢!”

  跟在沈去疾身后的魏长安不知道这位“乌兄”最近有什么喜事临了门,只见姓乌的哈哈大笑着,又扯着大嗓门和沈去疾寒暄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同沈去疾道了别。

  沈家大少爷常包的雅间在二楼,正对着外面高筑的戏台子,魏长安坐到椅子里四下望了望,感叹到:“梨园里还有这种地方啊!姓沈的,你可真会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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