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七年(6)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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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杜芢的血刚好顺着指尖流到屏幕上面,遮盖住了通话时间二十三分里的那个“3”,她皱着眉头想要用食指把血抹掉,但抹不干净,反而把“2”也一并弄脏。

  她注意到电量已剩得不多,在最后还剩百分之五电量的时候她选择关机,用于之后的不时之需。

  她心里隐约知道那个不时之需会是什么,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她会想要留一些遗言,或者说,“暂时性的告别话语”,她讨厌把那场不愉快的谈话当做她在梦醒前最后能对荀安说的话。

  她把对讲机扔进兜内继续前进。关节里像是被塞进了生锈的齿轮,皮肤外的血液无法渗透进去为它滋润,明明十几分钟前还不是这样。

  松树上的雪落下刚好砸上了她的头顶,像是一种冷漠的惩戒,杜芢用手拍走了头发上的积雪,她想明白了导致现在这种感觉的源泉。

  她做错了吗?这是一种一意孤行吗?

  不,不该如此。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杜芢永远不会忘记七年前荀安对她谈论起自己的新梦想时,她的双眼所带给自己的感觉。她那时还不确定,而在时间的酝酿下现在也早已得出结论,她是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股同类相吸的感应。

  在一个很快就会毁灭的世界里当一次救世主?那多疯狂,毫无意义。但就算所有人都嘲笑荀安的梦想,杜芢也绝不会将其否定,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

  她也在数年里做着毫无意义,得不偿失的事,哪怕研究告结也不会得到鲜花与掌声,甚至更可能得到枪子与电棍。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只身蹚过那无底之河,并非是为了什么高洁的信念,而只是一种冲动,一份渴求。

  这世上大多数人被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生活所要挟,只有少部分得了病的灵魂会去追求一种感觉,一朵花盛开的快乐,一份知识悟透的喜悦。杜芢不知荀安那所谓“救人”的欲望是否与自己真正相似,至少她自己希望是,毕竟她是这百年里与自己连接得最紧密的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如此。

  而如果荀安确实期待着那么一个梦想的话,那么在这其中杜芢完全是一个可以为她牺牲的要素,至少杜芢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如此。

  她在三百年里所见的那些爱情故事无一不向她证实了爱情这类感情在个人欲望面前不值一提,与其相看两生厌不如作为一个目标的垫脚石更适合作为一项完美任务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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