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16(2 / 2)

  为将者所求除却俗常功名利禄封妻荫子,其他最美哉不过得天子诺一句“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而谢岍一个至今不被朝廷百官真正承认接纳的女武将,她能为黎民百姓做的,除去平狼烟御外敌还有什么呢。

  这些暗里思绪谢岍不会此时直白说与姚佩云知,她用手心托住身边人下巴,修长手指卡在两颊捏那光滑柔软的脸,说:“听了这事觉着难过?”

  “还行,难免会唏嘘人命脆弱。”姚佩云侧身坐到谢岍身后,忽然发现好像每次两人乘车出门她都喜欢这样坐在谢岍身后,说:“就像之前你秘密行事去了犁原,我虽然觉得很难过,但还是选择接受‘事实’,这是同一个道理。”

  谢岍问:“什么道理?”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姚佩云说:“那个小女娃娃,是那家人在没了儿子之后又生的吧,你看,儿子没了纵然难过,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就是这个道理。”

  “七娘,”谢岍清清嗓子,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倘有朝一日我真的先走一步,你定要稳稳过好之后的日子。”

  “我知道,”姚佩云偏头看着街边不紧不慢倒退着的景象,平静说:“我会一步一步好好往下走,等多年后白发苍苍时再见,我会把后来我独自见到的风景,都一一说与你听。反过来,你也要一样。”

  今日天不算太热,驾车时有风吹在脸上,眼前是繁忙街道和往来人行,身后紧挨着自己坐着心上人,谢岍忽然就理解了初初回来时姚佩云说的那句“我没有生气”。

  她真的没有生气,她只是做好了一个军属该做的准备。

  “啊对了!”谢岍的肩膀不然被人从后面重重一拍,就听姚佩云说:“我就说每次坐你车总忘记问你什么,我想起来了!”

  “啊,问什么?”谢岍把小驴车拐个弯,让花驴子继续哒哒哒朝目的地奔跑。

  姚佩云说:“还记得你第一回驾车带我出门不,就是去马场那次!”

  谢岍说:“记得,当时路上还给你说起我要种树的事。”

  “对啊,就是这个!”姚佩云说:“你现在已经调离大柳营,那望春的树怎么种?春风怎么办?”

  大概是应激反应吧,谢岍一听到“种树”和“春风”这俩词手心就直冒汗,这会干脆连鬓边都有了湿意,她说:“那不还有你哥在么,你都没问问他,今年春时种树没?”

  姚佩云讪讪说:“忘了。”

  谢岍说:“不是忘了,是不敢问吧。”甚至都不敢想起,更别说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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