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原本以为醒来后的伤患要比熟睡中的好照顾,但架不住这假道士事多,姚佩云热好药进来,假道士大马金刀坐在炕边拒绝喝药,说:“我要去茅司,憋不住了。”

  “……”干嘛要憋着,热药前怎么不早说?姚佩云忍住质问的冲动放下刚热好的汤药,耐着性子给假道士穿鞋穿衣服。

  假道士进来时是睡梦之中被手下抬进来的,当时她还不知抬进来的就是此前在军寨门外见过的道士,是故虽瞅得出来这厮个头不矮,此刻这厮穿好靴子站起来才是真正的人高马大,姚佩云视线平视只能到这家伙胸前,她心里正叹着有生以来头次见到这样高大的女子,且见假道士举着两只几乎包扎严实的手,说:“裤腰带先帮忙解开?”

  姚佩云给她系好外袍,再顺右衽这边摸进去解裤腰带,耳尖在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泛起红来,她说:“出屋门向东拐,新叶纸都放在石板下的小木盒里,外头下雪,你走路别摔——低头,把兜帽戴上。”

  假道士并未因被她人触碰裤腰带而觉得别扭,听话地微微蹲膝低下头来,心说嘿,这女的不仅长的蛮可爱,而且还怪会照顾人。

  片刻后,兜帽围脖大袍穿齐备的谢岍勉强夹着裤子一瘸一拐冲出了屋,姚佩云把药碗搁在炕头暖着,手伸进被子里感受下冷热,须臾也转身走出屋子,天下雪了,冷,她要去把炕烧得再暖和些,防得那假道士伤势未好再不慎受凉。

  受凉可实在不是小事,姚佩云的爹娘就都是被受凉带去的性命。

  火灾后各方都有许多许多事要忙,谢岍之所以能像个甩手掌柜似的安心养伤则完全是托张青阳和姚丰收的福,望春府公张青阳是位靠得住的好父母官,姚丰收则是得谢岍真传,如今在营里基本能独当一面,日常带兵训练以及与府衙结合等事上没问题,只需要谢岍在些重要事项上把把关拿拿主意即可。

  这不,谢岍两个手腕隔着外袍勉强夹着里面的裤子刚别别扭扭从茅司出来,紧闭的黑漆小院门被敲响,是亲兵丁俊来送营长的东西和必须营长过目的军文:“七娘,我来送点东西!”

  正在给炕添柴的姚佩云从屋后边哒哒哒跑过去开门把人迎进来,丁俊进门就看见谢岍正站在屋门口望着这边,登时高兴得一蹦老高,冲过来时险些被地上才落的那层雪滑倒,最后他踉踉跄跄停步谢岍面前,眼睫毛上都挂着一路奔来的冷霜。

  只见丁俊眼睛忽闪忽闪地把人上下打量,似乎是想检查一下伤营长是否好了,又碍于身份不敢上手乱摸,只剩下激动不已,吐着团团哈气说:“营长您终于睡醒了!您可不知道您一觉睡了两个昼夜,感觉伤处怎么样?药呢?药吃了么?没发烧吧?!哎呀外头冷您站这里弄啥,走走走快进屋!”

  进了屋,拍去满身落雪的丁俊坐在外间烤火喝热糙茶,谢岍在里屋任姚佩云给自己系裤腰带,边扭着头向丁俊询问些营里的事,丁俊逐把知道的都一回答,最后说:“啊对,姚副还让给您捎个口信,说您让找的那几个人已经找到,他等您后续吩咐。”

  也不知道姚佩云怎么听出来丁俊所言是和她有关的,取下谢岍头上兜帽后就这么仰脸看着谢岍,连因为踮脚而贴近谢岍身体的步子都忘记后撤,两人几乎呼吸相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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