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爱情(1)37(2 / 2)

她很美丽,美得惊心动魄。她的到来已经让他在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然后他便是不可抑制的狂悸。

丝棉承接着他的目光,觉得眼前这位英俊倜傥的男子是如此的迷人。她遇见这么出色的梦中情郎,完全可以让自己的灵魂依附他。

丝棉在邦国的院落里呆了很久,她差不多能将大院的名贵的东西滚瓜烂熟地说出口了。与邦国相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这种快乐是男女共处的快乐,是男女无拘无束的快乐,是男女情意相投、心心相印的快乐。

丝棉舍不得跟他告别,邦国也巴不得她能留下来。毕竟她还是个闺秀,此次是偷偷逃到外面来的。她一定猜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在室房里焦急等待的样子;母亲若是知道自己悄悄外出的消息,肯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她只能无奈地恋恋不舍地跟他告别。

邦国送了她一程,临分手的时候,他说他一定会娶她为妻的。他的信誓旦旦的表情丝毫没有伪装,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透明,透明得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透明得让她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一个人,得到了男子全部的关爱、疼爱、怜爱……

丝棉的脸早已绯红,就像天际的那抹红霞,那么真切地映格在她的脸上,将女人所有的心事都原形毕露。

丝棉陶醉在这种绝尘脱俗的旷世情缘里,陶醉在少女爱情编织的甜梦里,陶醉在打破旧的爱情的樊笼获得自由奔放的爱情的晕眩里……

丝棉跟着母亲去看了看姐姐丝莲。

丝莲要分娩了,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虚弱得不行。

这肚里的孩子也太刁蛮了,仿佛要吸尽母亲体内的所有养分,弄得丝莲有时娇喘吁吁,有时头晕目眩。她实在是太孱弱了,满脸的寒气,两边下陷的太阳穴发了黑,眉梢也拖得更低了,眼下皮松弛得如同两个小袋子,嘴唇有点干裂,可能是因为贫血的缘故。

丝莲想尽快地生下这个小“冤家”,再好好地休息,调养一下身子。然而她每晚都会失眠,那小“冤家”在肚子里并不安分,挤来挤去的,令她辗转难眠。幸好有丈夫陪伴,也就不觉得怎么心烦意乱。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只要丝莲向丈夫要求什么、吩咐什么,丈夫的眸子会闪现一种对女人的真正的疼惜。她除了爱他别无选择。

妹妹丝棉和母亲的探望,令丝莲倍觉宽慰。丝莲找到了家的感觉。

命运是否眷顾了丝莲肚里的孩子?丝莲常常失眠,却不想让丈夫知道。晚上丈夫睡得很沉,她就看着丈夫的容颜,已很满足了。

丝莲哪怕自己累倒,为了丈夫,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她会在宁静的夜里幸福地落泪——这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孩子就快来到这个明亮的世间了,也许明天,也许就在后天……

丝棉生在锦衣玉食之家。母亲打小就一再地提醒她,她和大街上走动的穿着花棉袄的小家碧玉有着绝对的不同,她们的差异就在于她们的经济地位,所以丝棉就少了自由,少了与常人交流沟通的机会。丝棉觉得自己做大家闺秀也真够烦腻的,但她有了“出阁”,脑子里总是浮掠着幸福的时光。

回家后,丝棉坐在棕绷的绣花架前,默默地回想,默默地沉思。她天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而这点愁绪都是被憋闷出来的。日出日落、年复一年地呆在同一个闺阁里,看着外面同样的景致,她能不厌倦、能不心烦吗?

那个伴随了她多年的丫鬟小名叫雪儿,别人也不知道她究竟姓甚名谁,反正这么叫唤她也挺亲切的。

雪儿见了小姐满脸的愁容,像是心事重重的,就为她细心地沏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丝棉右手接过,娴熟地把杯子微微地一荡,茶叶像花冠一般地四下散开。她浅浅地啜了一小口,让茶味香气从齿胛间慢慢地浸入进去,感觉到有股馥郁的香液在嗓眼里逐渐化开去,味儿也就滋生开来了——她只茗了一口,就气愤不过地将杯子扔在了一旁。她神思迷蒙,心不在焉地拿起银针绣花。她要绣上一对亲密无间的鸳鸯,让鸳鸯在尽情地戏水。这是她心中埋藏了多年的意象,她要将它绣在一条准备就绪的白绢上,以后她还要把这条绣了一双鸳鸯的白色手绢送给她的意中人、心上人。

银针就这么来来往往地穿梭在白色手绢中间,一切进行得那么的顺畅、那么的自如,刺绣的活儿已经成了她熟能生巧的好手艺。

在她绣雄性鸳鸯时,她迟疑、愣怔了片刻。她想到了邦国。他的清秀、俊美的脸庞,还有那张青色的暖玉椅子。因为邦国曾对她说过,他要将暖玉椅子作为嫁妆,那样显得尊贵、气派,决不流于奢华之弊。她觉得没有比这更珍贵、更能打动她的芳心的了。

丝棉想着想着,灵魂好像已经出窍了——她一不留神间,银针刺到了她那雪白娇嫩的纤指,她的纤指随即盛开了一朵艳丽饱满的花瓣。这朵花瓣来不及再度观赏,就已四散流溢开去。

她赌气地扔掉了手中的银针和白色手绢。机灵乖巧的雪儿早已明白了小姐的心思,于是抿着嘴儿轻轻一笑。

丝棉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慌忙地将扔在了地上的刚绣了一半鸳鸯的白色手绢拾了起来。她的眼里充满了怜爱、疼惜之意。她怔怔地凝视着白色手绢,却无暇顾及她的纤指。她的纤指还在沁着小花蕾,小花蕾瞬间便绽放成了大花瓣。雪儿已从房内拿来了一小罐创伤药,这种白色的药粉便点点滴滴地撒落在她的纤指上,片刻就将小花蕾彻底地覆盖了。

丝棉还是一脸的愠怒,因为这一两年来她从未有任何的失手。她又像是在埋怨自己,为情所困,竟也如此的大意,让雪儿见了心存笑话。不过,雪儿是她最亲密最友好的女伴,不会把事儿原原本本地抖落给她的母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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