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23(2 / 2)
72
六月,系青的心理疗程即将结束。
他现在的失眠状况大致得到改善,不会频频夜梦,偶有一次,曹医生说属于正常现象,无需紧张。他的头发也不再象之前那样一把把脱落,亏得及时就医,保住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只是耳后那一小块如指甲盖般大小的斑秃,一直空落落秃在那儿,再没长出新发。好在除非拨开头发细看,否则也看不出来。系青对此倒不以为意,常蓝与怀建军却是耿耿于怀,可除了慢慢想办法之外,也无计可施。
最后一次去见曹医生时,系青求教,“当年您找儿子,找到的,和丢失的,是同一个孩子吗?”
医生说,“不是,不过我也不是同一个父亲。”
人都会变,但生命中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比如亲人之间的血缘之情,比如沉淀在岁月中共同经历的回忆,和仍可期许的未来。
每个学子回忆中的高考,是不是都像噩梦?问系春的话,系春会说,“噩梦?太客气的形容。噩梦只是梦嘛,假的,高考这玩意儿是现实好不好?现实里这叫灾难。”
只有“灾难”,才会以这种压倒性的姿态存在。逢此“大难”的春儿,每天生活得懵懂不耐,有气无力,奶奶的好汤救不到他,老妈的保健品也救不到他,还有他哥,哦,怀系青十足淡定,从容不迫,他的神经好似铁打,且拥有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坚韧,以及以及以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持续性,盯紧宝贝弟弟怀系春。
悃?喝咖啡,洗冷水澡。不会?给你讲一遍,三遍,十遍……。想放弃?No!
“我为什么一定要考大学?”春儿硬挺着一身懒筋问哥哥
青儿的回答令人绝倒,“不知道。”
春儿白眼儿翻的,眼珠子快晕眼眶里了,“干嘛要做不知道的事儿?我们有很多知道的事儿可以做。”
青儿再答,“因为反正大家都在做。”
春儿又问,“为什么别人都在做我就非做不可?”
青儿淡淡瞥弟弟一眼,用更淡的语气说,“因为这样安全。”
春儿不依不饶,“我为啥非这么安全不可?”
青儿拖着无可不可,永远温润的声线,结论,“往大处讲,活得安全是一个普通公民的责任,往小处讲,是为人子女对家庭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