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中途休憩54（2 / 2）

一瞳看出了张猎户欲吃又止的心思，起身说道：“老伯您先吃饭，我和他出去走走，也看看这终南山上的月色。”

张猎户也起身，说道：“那好吧，只是别走太远，山路可不好走啊，若碰上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就不好了。”

张猎户本想用这话吓吓一瞳，谁知颜季明抢道：“哎呀，老伯，不用担心他，若是碰上豺狼虎豹，打哆嗦的是那些野兽才对。”

张猎户一时语塞，竟不知颜季明话中是什么意思。

一瞳笑笑也不解释，向颜季明使了个眼色就要出去，谁知颜季明说道：“哎呀，赶了一天的路，还出去欣赏什么月色，要去你去，我要在这儿歇一歇。”

一瞳瞪着两只大眼睛，没想到颜季明那么不知礼仪，看不出张猎户不好意思在他们两个面前吃饭，而且吃的还是肉食，遂又向颜季明挤眉弄眼一番，颜季明只当没看见，故意将眼睛朝着另一边望去。

颜季明则心想：小师父快出去吧，有你在这儿我该如何下嘴吃肉啊？

张猎户和颜季明待一瞳出门后，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哈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师父，吃吧，可惜的是今天没有酒，下次你来，我必下山讨几壶酒，与小师父畅饮一番。”张猎户自信已经猜出了颜季明的心思，笑着说道。

“老伯，您别小师父小师父地叫我，我还没正式出家呢，我只是在出家拜师的路上，所以，这也不算犯戒啊，”颜季明说着，用手拿起一片切好的熏肉塞入嘴里，用力地咀嚼起来。

“哈哈，说的在理，”张猎户也拿起一片肉往嘴里塞：“不过小兄弟，你在这里吃肉，却让与你同行的小师父在外面吃些寒风，确实有些不妥啊。”

“唉，他们那些出家人规矩大，咱们也不能强求啊，再说了人家都是练过辟谷的，尊贵如他师傅李泌如何？就算在太子东宫天天守着山珍海味，不也得经常辟谷不是？”颜季明又拿了一块肉放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说出的话自带浓浓的肉香：“我说老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就别替他们这些神仙们操心了。”

张猎户点点头，表示认同颜季明的说法。随后，两人在微弱的灯光和浓郁的肉香中又谈及了颜季明的身世、终南山的典故等等话题，一老一少的陌生人好似有了心灵上的默契，越说越起劲儿，越说越想说。人生可能就是这样，内心的真实往往会对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亦无任何关系、甚至在地理空间上很遥远的人去诉说，哪怕有一丝关联，也不会将自己吐露的那么真诚和完整。

一瞳则在月色的陪伴下，若有所思地在山中行走，经过一座又一座破败的土屋，想象着此前已经成型的村落，如今竟只剩一户人家，这究竟是大唐的荣耀，还是人性的使然？一个村落又一个村落的盛衰，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个人的力量和努力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固执如张猎户一般，还能在这里坚守多少个寒冬？思绪被一股“呼呼”的寒风吹断，不争气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回应着寒风，一瞳打了一个寒颤，用手揉了揉肚子，（是否还有干粮）心想：该回屋了，是的，是时候回屋里了，颜季明那小子也应该吃饱了吧。

一瞳回到屋里，浓郁的肉香还清晰可闻，颜季明早已躺在在铺好软草的地上，昏昏欲睡。

“回来了？老伯他刚刚回里屋睡了，咱们也赶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赶路。”颜季明像是嘴中依然含着一块大肥肉似的说道。

一瞳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吹灭了方桌上如豆的油灯，朝颜季明身旁坐下，盘起双腿，将双手顺势搭在膝盖上方，微微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