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间事：吃不下的火锅26（2 / 2）

“那是我们打恶霸，你现在就像个恶霸！”黄大全生气到脸色扭曲：“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改，错了还不准别人说，还要打别人，你现在不和他们一样？”

啪嚓！

孟莲摔了筷子，脸色黑的像是锅底：“黄叔，我错哪里了？那是他们浙江人欺负我！”

黄大全根本不给好脸色，没理会他。

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卷宗自己托同学看过，详实仔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孟莲说的那般，那么还在这里拿屎护眼睛？

要是真的欺负，就和孟安全的关系，黄大全可以帮孟莲把官司打到底！

可是，不是啊！

可孟莲一开口，孟安全泄了气，靠躺在椅子上，像是没了骨头。

黄大全今天只请了自己和媳妇儿，没请孟莲。

可孟莲自己来了，说是想要知道最新的消息，实际上来了就是吃，喊着‘黄叔’却也只把黄大全当做大黄全。

就像孟莲只把孟安全当做孟安全。

莲母是止不住的流泪，一句话也不说，只哭。

爱了一辈子的人在自己面前哭，一哭，孟安全的心就软了，就像当年，莲母抱着一丁点儿的孟莲到自己门前，也是这般。

一哭，就是心疼，心一疼，就当了后爹。

当就当了一辈子的后爹，当了一辈子的孟安全。

可现在还是只会哭。

不敢教育女儿，只会哭哭啼啼的哀叹，然后将又一个小不点儿抱到孟安全面前，继续哭。

小不点儿才多小啊！

十多斤的样子，牙都没长出来，又犯了什么错，摊上这么一个妈，心软了。

心一软，那根不能软的骨头就回来了，又要在快五十岁的年纪出门揽活，把一大家子扛在肩上。

可今天是真的抗不下去了。

自己不是精明的人，不然不会被莲母的几滴眼泪就软了心肠，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一辈子给人当后爹。

但自己也不是蠢笨的人。

到底还是看得出来，别人是不把自己当爹的，这心肠就硬了下来。

一辈子就硬了这么一次。

黄大全看见孟安全的眼里出现了三十年前才有的那种决绝，那是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长木棍就敢去和恶霸练拼刺的决绝，担着被刀子砍掉脑壳的风险，也要打断几根骨头的好汉。

这么些年，从娶了莲母开始，他就没了那束光，只知道挣钱。

连用钱都不会。

怂球了一辈子，还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养了一个垃圾货。

他能忍。

他也不能忍：

“那小逼崽子还要多少？”

黄大全哑口无言，知道老兄弟走入了极端。

站起身来，黄大全将孟安全一把拎起，这才发现曾经壮硕到能够撞飞一个人的老兄弟现在不到一百二十斤。

然后指着孟莲，将孟安全一辈子奋斗了一辈子的成果，批评的一无是处：

“你看一看，她把你当爹了？做的哪一件事是你教的？这样的人不是你当年最不喜欢的嘛！”

撕破脸的话，将孟莲脸色变得如锅底，愤怒的将餐具砸坏，叫嚣道：

“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巨大的声音让孩子啼叫，莲母只顾着哄，看不见孟安全失望的眼神。

黄大全根本不理会她们：“你这么护着她，她把你当爹了？那个男的是个怂包，跑了，我们找到他了，问了半天这才知道就是他的娃，不敢认，你姑娘知道，为什么不敢抱着娃去找他，还抱个娃子回来让你养！”

莲母痛哭流涕，埋头抱着孩子，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孟莲已成泼妇，一把掀了桌子，莲母倒在一边，孟莲却不在意，嚷道“要你多嘴”，拿起一碗毛肚的冰沙就盖到了黄大全的脸上。

可怜了毛肚。

孟安全挣脱黄大全的束缚，连忙扶起来莲母，将孩子抱在面前，已经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