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沉沉暮色下，渐渐人声绝（2 / 2）

“只有我说你死，你才是真死了。你们说的，想的，做的，在这片土地上，什么都不是。”

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不可置信道：“你！你竟能抽人真灵识念！”

“你们先自尽求死，我再让你们神魂俱灭，连下一世入畜生道的机会都不会有。想清楚了，此一世你们为奴，确定要为了现在的主子，将自己的生生世世都搭进去？”祁墨的声音威严可畏回荡在整个外殿，仿若来自上天。

杀人不过诛心，灭其志，方是正法。

所行之事超越世间任何界面，不同任何常法的狠辣攻心手段，与这样的一群人对立，本就是赌。

直到是亲眼所见，才明白与其之间的鸿沟逾越想象，死都不会得到解脱。对方会将锁链钉入魂魄，生生世世不得解脱，或者烟消云散，永无来生。

一世为奴，身不由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还不够吗？真要赌上生生世世，如何值当？谁敢言自己会为了一桩任务去赔上自己世世代代。

人心坚毅，可为心之所念，百折不挠。人心也极其脆弱，心中恐惧一旦无限放大，就可不攻自破。

放下最后的抵抗，黑衣人首领垂下了手。劝降这种活计大多如此，一旦撕一道口子，剩下的人也会变得溃不成军，千里之堤也是溃于一个蚁穴。余下十几名黑衣人纷纷低头跪下，选择接受此生的命运。

还当是能多硬气，怎道不过如此，本以为今日还需怀姜再捏碎上三五个，岂料一招制敌的如此干脆利索。祁傲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走到祁怀姜身边，两人侧着头面无表情地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她们身后石板缝间流动的血迹，已经被红色的灵力烧得一干二净，丝毫看不出在此之前这里曾有人殒命。

五位殿主成两两一对分别站开，各自都在交流，祁落则独身一人正在查看黑衣人首领的伤势。

全了，所有的殿主都现身了。

坤土威严肃穆，紫金端庄气派，若水虚空似无，炎火如阳艳丽，桑木和煦温和。看着各有千秋，终归也殊途同归。无论

她们行事作风性格喜好差异极大，有的作人待事得体有进，有的亲和随意或是视冷酷无情。但洛云驰观她们眼底深处，都透露有对他人生死的漠然，跃出六道的旁观冷淡。

庚辰山口每五六十年，都会出现一两个扬言要跪死在山口的人。

他们有的为了名，有的为了利，有的为了财，有的为了情，人生百态什么样的理由都有。这些人或而悲鸣或而诅咒恨天，最后要么带着一腔余恨离开，要么饿死冻死在山口化为白骨，也没见山里的人出来看一眼。

五华不单是对这些打小闹不予理会，哪怕山外皇族几经更替，百姓流离失所，贼寇四起，她们也始终山门大闭。对山外诸事未置一词，未援过一手。

若非真正的冷漠至极，如何做得到对世间的战争祸乱，生灵涂炭视若无睹。

或许修士的人生，便是对世俗断念。

祁墨与祁梵锌商议决定将所有黑衣人押往无明域关押。

无明域，顾名思义，再无明日之域，是五华特有的禁地，无金木水火土创世五元。

没有五行为基，便没有任何生灵，一片白茫与黑暗混杂的世界里，等到寿元耗尽之日。那是被天地抛弃的地方，是长长久久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岁月。

简直惨无人道，这群女魔头，灭绝人性！那个什么若水殿主，杀人不过头点地，她竟然要将人世世代代的赶尽杀绝。洛子谦嘴唇发白，浑身都在哆嗦，什么仙人，神人，分明是一窝魑魅魍魉的女魔头，五华宫简直就是一个魔窟。

难外乎祁落说，就算是得罪五华中枢的坤土主，也莫要招惹水火二人。

待人犯被押解走，洛云驰双手合起：“洛氏长子洛云驰，见过各位殿主。”

这一声把神游天外的人们喊回来了神，一眼放去，五殿之主纷纷回头看着发声之人，有如一轴铺开的长画卷。月影之下，这些女人方才的凶残，仿佛只是一场梦。

祁梵锌率先开口：“洛氏的长子？皇族洛氏？”她隐约记得这次的名单里，洛氏派来了大儿子，好像就叫洛云驰。

洛云驰点头，身为皇族长子不该失礼，主动上前拜会理所当然。

“紫金，祁梵锌。”祁梵锌同样点头示意，正巧她也有事寻外殿。既然是皇室的长子，应当是能说得上的话，做得了主的。

“既然你是皇室中人，我这正好有个人想让你见见，也好同你交代一下她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