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融入集体80(1 / 2)

时间过得既苦闷而又漫长。秀秀没有想到,自己从父母的掌上明珠变做人妻,从一个姑娘成为人妇,人生转变得竟然如此匆忙,连自己都没有回过味来。

当静下来的时候,她常常想:在这样的家庭里,尽管生活条件好,可对于自己来说,不劳而获,闲吃静坐,总觉得低人一头。这种莫名的不安常常把秀秀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唯一能让秀秀解脱苦闷的就是去参加集体劳动,和外面的世界接触,通过劳动来减轻痛苦。

秀秀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被父母娇惯。尽管家里穷,没有白面馍馍吃,可吃高粱面和窝窝头的日子,照样让她觉得快乐和充实。

秀秀在闲暇的时候,总是想起过去的快乐时光。记得在上初中时,因为长得漂亮,有些男同学总欺负她。只要她和班里的某个男同学多说几句话,其他的男同学便会嫉妒地取笑她,说他们在相好,谈对象。

有次,一个男同学当着秀秀和其他同学的面,指名道姓地说秀秀和男同学许万银谈恋爱。这让秀秀既生气又害羞。秀秀气得把那个同学告到了老师那里。老师把扯闲话的男同学罚站了一天。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在秀秀的面前说三道四了。不过,从那以后,她也特别注意,轻易不和男同学说话,尽量避免一些闲言碎语。

初中的时候,爱情对于像秀秀这样的花季少女来说,还是朦胧的。

让秀秀留恋和充满幻想的两年初中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初中毕业后,李望福老两口考虑一个女孩子书读多了也没有啥用,就没让秀秀接着上高中,而是让秀秀直接回家参加集体劳动了。

当父亲领着她第一次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时,全村人都说李望福狠心,怎么忍心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出来干生产队这既脏又累的活呢?

在这种场合,李望福总是自豪地说:“我们农民就是在土里刨食吃的,不劳动,谁养活啊?不会庄稼活,以后大了连个婆家都不好找。”人们听了只是哈哈一笑。

秀秀参加第一次劳动,也是去挖生产队羊圈的粪。秀秀身材苗条,正在发育的她长得像个豆芽菜。和秀秀结伙的社员担心她承受不了,就让秀秀用铁锨往笼里装。这个活计相对还算轻松。不过一个早晨下来,秀秀的手掌就被铁锨把磨出了水泡,回家洗手的时候,疼得难受。

当她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就责怪李望福:“我的孩子还小,你硬要把她带出去挣工分,这么重的活,孩子能受得了吗?”

当母亲唠唠叨叨地说这些的时候,秀秀就在旁边替父亲解围:“我已经长大了,喜欢参加集体劳动。”

其实母亲只是说说而已,她也知道秀秀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是迟早的事。秀秀要想参加工作,对他们全家来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在农村,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十六七岁初中毕业,只要不再上学,回家只能去参加集体劳动了。这就意味着他(她)已经长大了。十六七岁这个年龄已经能自食其力了。

从参加生产队劳动开始,秀秀除了有病之外,基本上没有旷过工,缺过勤。参加集体劳动,她觉得和大家在一起也是很开心快乐的事。不紧不慢地劳动,说说笑笑地,每天过得也很充实。回到家里后,母亲通常已经把饭做好。可以说,那时候过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现在秀秀已经结婚嫁人了,进入了婚姻家庭生活,秀秀更感到了时间的漫长和煎熬。也感觉到了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或多或少地发生了变化。

秀秀常常唉声叹气:唉!人活一辈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晚上,秀秀一个人躺在炕上想心思。可以说她是从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想起,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地回忆着过去。

能让秀秀心跳加快和情绪激越的事情,就是她和狗娃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时的她,情窦初开,人生和爱情在她的脑海中像天堂一样美好!可现实的生活,与她少女时的想象却背道而驰:本来她是死心塌地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挨千刀的战奎借酒发疯,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玷污了。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只能将自己的爱情深藏起来,违心地嫁给了战奎。这个痛苦对于秀秀来说是长远而刻骨铭心的,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和忘却。

第二天一大早,秀秀起了床,准备和翠娥一起参加生产队劳动。她在新棉袄上套了一件不太显眼的外套,认认真真地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成和当姑娘参加生产队劳动时的样子。

当早晨和暖的阳光穿过寒冷的空气越过院墙,照在秀秀窗前的时候,翠娥在大门外叫了起来:“新姐,该出发了。”

秀秀听见翠娥在叫,迫不及待地跑出院子,给翠娥打开大门。卧在大门口用铁链子拴着的大黄狗听见翠娥的叫声,也没有吠叫。当翠娥走进大门时,大黄狗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友善地摇着尾巴,好像欢迎翠娥的到来。翠娥友好地摸了摸大黄狗。大黄狗摇着尾巴,在翠娥的身边转来转去,亲热地向翠娥示好。

翠娥把挑着的两副笼担放在了门口,叫道:“新姐,走吧,笼担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秀秀清脆地应了一声:“好的,我去给公婆说一声咱们就走。”

秀秀到战奎父母住的房间门口说了一声:“爸,妈,我和翠娥上工去了。”

只听从屋里传出了战奎母亲的声音:“嗯,你去了慢点干,好长时间没有参加劳动了,别累着。”

战奎的母亲话音刚落,只听张善武又安顿道:“娃娃,要是累得干不动了就回来,咱不缺那几个工分。”老两口子平时没啥事,起床都很晚,躺在被窝里正睡懒觉。

秀秀温情地说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天冷,你们就多睡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只听屋里传出应答的声音:“去吧,去吧,注意安全!”翠娥也没有进屋,和秀秀挑起笼担,两人就往饲养场走去。

翠娥领着秀秀来到生产队饲养场的院子里,一些早到的社员都集中躲在一个避风的地方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他们在等待生产队的记分员来分配活计。一般的情况下都是自由组合,谁和谁能合得来就凑成一组挖一圈羊粪或者牛粪,挖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当翠娥把秀秀领进饲养场的大院时,在那里聊天的人都突然停住了说话,好奇地盯着这个新媳妇。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远远地说道:“翠娥妹妹,你带的这个漂亮姑娘是谁呀?”其实问话的这个妇女早都知道是战奎的媳妇了,她只是故意挑起话题。

翠娥自豪地把头一扬说道:“是我新姐。”

“新姐又是谁呀?”

翠娥笑着说:“新姐就是我战奎哥的媳妇呀。”

旁边另一个妇女说道:“战奎媳妇长得这么漂亮,真像是七仙女下凡一样,能挖驴粪吗?”这话惹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亲热地过来拉住秀秀的手说道:“战奎这小子太有福气了,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她这么一说,秀秀有些害羞,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根。

几个年轻的姑娘媳妇围了上来。这个摸摸秀秀的衣服,那个翻翻秀秀棉袄上的罩衫,纷纷地夸赞着。有的说秀秀的衣服好看,有的说秀秀的鞋子好看,有的说秀秀的发型好看,有的说秀秀的身材好看。总之,凡是秀秀身上的,她们都一个劲地夸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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