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杀生37（1 / 1）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孟良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刚睁开眼就闻到了红薯粥的香味。有老婆在身边就是好呀，昨晚临走时玉梅送了半袋子红薯，要是放在以前，孟良估计就是扔在角落懒得自己煮熟了吃。但是三妮来了，比他起来的更早，加了点大米就煮出来闻起来味道就很棒的红薯粥。

他和早就坐在桌边的新良两个人唏哩呼噜的喝完了粥，就准备带新良第一天去窑厂上工了。而这时候的新良，其实心里揣着一个这次出远门之前爹娘交代给他的任务，一路上也没敢跟嫂子透漏半分。那就是爹娘安排他和大哥这一年赚的钱先给他在老家盖三间房子，用途当然是娶媳妇。

走去窑厂的路上，他纠结了半天怎么张嘴提出这个爹娘的安排。反倒是孟良发现了弟弟的心事重重，聪明的他脑子一转就大概猜到了。是啊，弟弟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了，可惜他在哈巴河不认识任何一个姑娘，回头可以让玉梅帮忙给操操心。看看能不能直接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媳妇，让弟弟安家立业起来。

小沈经过这几个月的积累，已经慢慢凑够了买第一只猪的钱。在凑够钱的第一时间，他就得意洋洋的跑去县城买回来一只肥猪。回来的一路上别提多骄傲了，逢人就说自己以后不去窑厂搬砖了，打算杀猪卖肉让，大家以后去他家的路口买新鲜的猪肉。

但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个不为人知小秘密，那就是他有点怕血。他这几天尝试了好几次，杀猪刀也买好了，磨的锃明瓦亮，但是每次和玉梅两个人费老大功夫按住猪之后，这个刀就是捅不进去。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让玉梅一个女人家拿刀子，这本来就该是自己的责任。

尝试了好几次，他痛苦的发现自己真的吃不了这碗饭。但是猪已经买回来了，本钱都投进去了，对乡里乡亲的海口也已经吹出去了。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想起来最开始跟自己商量合作的孟良兄弟。

虽说孟良为了接老婆孩子过来，又是新建地窝子，又是置办家具乱七八糟的没攒下来原定的合伙买猪的钱。但是现在自己杀不了猪，还是让他来试试吧。

这天，他特意带了两瓶白酒，也带着玉梅和孩子回访了一下孟良的地窝子。对于自己新家来的第一次客人，三妮表现的那是相当的积极。毕竟招待好客人，是自己这个女主人的天然的职责所在。

三妮准备了两荤两素四个菜，还特意给飞飞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铁皮青蛙作为礼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沈还是张不开嘴，最后玉梅忍不住了“小沈这个窝囊废，拿着刀试了好几天，就是不敢下刀，孟良你明天帮帮忙，看看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吃这碗饭？这猪买回来，每天吃不少饲料，少喂点就会瘦，那少的都是钱，早杀了早卖了回本。”

小沈琢磨了一下慎重的说“兄弟，恁哥我胆子确实有点小，都是自己人既然说了也不怕恁笑话。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个猪是我买的，但是你要是能杀好，赚的钱咱俩对半分！”

孟良没想到小沈看起来龙精虎猛的一条汉子，居然害怕见血，爽朗的答应了下来。三妮看了看场面，连忙说了句“这样不中，买猪的钱是恁家掏的，就是让孟良帮个忙杀个猪，啥钱不钱的，这个家我当了，明天新良恁俩都去帮忙。咱们自己家慢慢攒钱，真想吃这碗饭，俺们自己凑本钱。”

看了看媳妇，孟良心想还是她想的周到。自己没少接受人家两口子的帮衬，这样分钱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不是处朋友之道。约定好了明天不去上工了，先解决这头猪的问题，小沈两口子才满意的离去。而这时候，昨天还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不点，这会儿却头抵着头在举行小青蛙跳跃比赛。此时比赛的正在兴头上，玉梅两口子拉都拉不走他们家的宝贝儿子。

第二天一早，孟良吃了饭就带着弟弟直奔小沈的家里。此时小沈两口子已经提前按住了这头肥猪，猪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种尝试，嘶叫声已经远远不及第一天被按住时候的惨烈。孟良直到拿起了刀子的那一刻，才体会到了小沈的那种心情。这可是活生生一条生命，古话说的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但是他自己这一刻也被架在了这里，周围小沈，玉梅，弟弟都用期盼的眼光盯着自己，昨天已经夸下海口的他，发现一丁点退路也没有了。“猪兄，对不住了，希望老天爷保佑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深呼吸一口气，本来就果断的他，学着以前见过的村里杀年猪的方式，先是用手摸了摸脖子上跳动的大动脉位置，然后“噗呲”一刀捅进了进去。

肥猪发出一声剧烈的嘶鸣，孟良没敢看它的眼睛，只是麻木机械的示意弟弟把准备好的铁盆拿过来接猪血。接完最后几滴猪血，几个人合力把猪抬进了一口巨大的铁锅里，铁锅内玉梅提前烧好了半锅热水。后面的步骤就简单了，孟良有样学样的，用刀子一点一点的把猪毛都刮干净。然后再合力把猪挂起来，一刀剌开胸腹，把所有的内脏取了出来。一股子腥臊味扑鼻而来，小沈两口子主动接过了这个脏活，把所有内脏都装进铁盆里一点一点的清洗干净。

俗话说肥猪一身都是宝呀，身上所有的部位都是可以食用的。接下来孟良的任务就有点繁琐了。毕竟他是新手，对于把猪的躯体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块状，显得有点笨手笨脚。庖丁解牛他只是在书里读过这个词，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真的很难。而新良也是个算盘珠子，不拉一下动一下，只会听从他的指挥。

整整分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孟良兄弟俩才完成了任务。此时小沈两口子也把心肝肺，大小肠都清洗的差不多了。然后把一个架子车上仔细的铺好塑料布，把所有的肉都装进去，小沈兴奋的拉着车子就开始往外走。

这时候乡里还是没有成规模的农贸市场的，大家卖点西瓜或者自家地里的时令蔬菜，都是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小沈选了自家门口没多远的路口，不用吆喝，不一会周围就围了一圈顾客。这时节猪肉的行情大概是七毛钱一斤，小沈第一次开张，没敢在价格上胡来。都是乡里乡亲的，口碑很重要。

孟良忙完了收尾的活儿，看着自己油腻腻的双手发呆，回家的路上看到小沈的架子车周围依旧全是买肉或者问价的顾客，才最终舒了一口气。他还是要在窑厂继续坚持一段时间，尽早攒出来一百块钱。这样下次他就可以跟小沈每人凑一百块钱合股买生猪了。这门生意看样子养活两家人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