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女]四(2 / 2)

进退无路,闪躲无处,攻守无门,连想装晕都躺不下去,天见可怜啊!要不是实在有心无力,彭郸高低得哭出来才肯罢休。

咸鱼的本质让彭郸想直接放弃治疗,但身体的本能却还是让他开始挣扎。原本身上莫名的僵直开始有了实感——实实在在被绳索类束缚住的感觉。睁开眼,原本的一切彭郸都已再看不真切,眼前被一重又一重黄色绷带缠绕,只露出一条极细的缝隙,先前令人窒息的楼廊此刻在视线里已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这时候他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动弹不得只能被“人”拖着走,是因为自己上上下下被裹了个严实又扎实。想必跟埃及法老不相上下了。

“呜呜呜……”冷不丁一声女人哭突然从彭郸背后传来,吓得他当即浑身僵直。想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正常的也该不正常了,不正常的那就该邪门了。

冰冷的触感隔着层层叠叠的绷带直刺在彭郸后背的皮肤上,那是女人纤细的双手,彭郸能感觉得到,甚至能在脑子里看到。枯瘦又苍白的一双手,因为过于瘦弱显得骨节异常明显,青黑的斑点遍布皮肤,像是枯老的斑竹组合在了一起。

随着女人贴近,黄色的绷带勒的越发紧了,让彭郸几乎喘不过气来,但等到最内层的绷带嵌入皮肤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处于一个邪门状态,根本就不需要呼吸。

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他现在不出意外,状态上应该也许可能是个鬼,而背后那位大姐不出意外也是只鬼。无论严格还是不严格,在这个设定状态下大家都是同类,谁又需要怕谁呢?

那我刚刚在怕个啥?彭郸反思……

靠着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捡来的自信,彭郸发挥出他做人最大的优点——反正已经这样,任你山崩地裂,我自咸鱼摆烂,你又能奈我何?

随着夕阳渐渐褪去,原本还能透亮的楼廊渐渐只余下电梯井前那一方寸地方还有阳光照射。橘红色不再带有温度的残阳透过两层玻璃墙,把彭郸款木乃伊所处的周边照射的斑驳凌乱,一具被“绷带”裹紧的僵直躯体被仅存的完整光线笼罩。

若此时有人能看见,便会发现,在彭郸悬空的脚底,明黄色的布料像生根的海带扎进了地板里,不知几何毫无章法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女鬼攀附在彭郸背后,拖地的长发铺展开侵占了半数楼廊,发梢如藤蔓一般向着一切可攀附处攀爬而上,有大半是缠绕在了彭郸的身上。

不用看,彭郸能感受到。那细细密密的长发像章鱼触手一样在他身上滑动,寻着缝隙了便往里钻,冰冷滑腻的触感在绷带的紧压下贴着皮肤蠕动。这次,彭郸是从脚心开始发凉,顺着骨头直冲天灵盖的凉。膀胱传来阵阵酥麻感,心脏开始起飞,肺部被迫压缩,嗓子无法发出声音,但耳朵里已经开始充斥尖锐爆鸣声。

一丝丝寒气直吹响脖颈,女鬼整个贴在了彭郸背上,脸部凹陷下去,像半个头盔扣在了彭郸脑后。长发层层叠叠,覆盖了彭郸后半边身子,无数发尾在空气中飞散飘动,缠绕彭郸身体的那一部分穿透了布料,带出一缕又一缕布絮。

宁静祥和的残阳照射着空荡却血腥的楼廊,寂静无声的地方却有鬼魂在缠绕着另一具非人,就像免疫细胞吞噬着病毒……

这一幕,可算诡谲?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