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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就不劳烦你介绍对象了,这房呀,也不能借给你住,钱财是小事儿,失信是大事。

你们要是没房住,可以去街道办问问,他们手里有房源,就别打元妮的主意了。”耿老太太耐着性子说道。

话都说这份上了,万家不好再纠缠,万老太太遗憾的笑了笑,“那行,要是没人给你看房子,你就吱一声。”

元妮没答应,笑而不语。

耿梅兰让婆婆和万宝路先出去,她一脸严肃的问元妮,“妮儿,我可是你亲姨,这房真定出去了?还是你不想借给我?”

不等元妮回答,耿老太太就把耿梅兰给拽开了,“去去去,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姨的人啊?

不寻思着给外甥女弄点好处,净寻思着占外甥女便宜,妮儿有你这样的二姨,真是倒了大霉。”

耿梅兰脸不红心不跳,“万宝路是上门女婿,他家就是我家,妮把房让给他们住,那是帮我省钱,反正肉烂在锅里,咱不亏。”

元妮笑了笑,“二姨你是不亏,我可是亏了租金呢。”

“你岁数还小,可不能眼里只有钱,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先给你两个花花?”耿梅兰还没放弃占院子的想法。

“够了,你真是岁数越大越糊涂,家里那摊子事,你就先别管了,让你大哥来管。”耿老爷子怒了,一句话就收走了耿梅兰管生意的权利。

“爸,咱大哥身体不好,就别让她辛苦了吧?”

“向北这段日子好多了,正该出来锻炼一下,就按你爸说的,把事交给向北吧。”耿老太太一锤定音。

这两年不准私人做买卖,不过耿家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他们眼力好,所以不管是想收物件还是想卖物件,都会找耿家掌眼牵线。

如今大家生活都困难,耿家人不仅衣食无忧,还吃香喝辣,赚的就是掮客的钱。

以前送往迎来,都交给耿梅兰打理,现在耿老爷子要收回这个权利了。

过手三分肥,跟钱打交道才能找到好处,一听爹妈要收回自己的活,耿梅兰急的都要哭了,“你们也太偏心了吧?我可是你们亲闺女,我占点便宜怎么了?”

耿梅兰也知道她是占便宜,只不过在她潜意识内,觉得爹妈会容忍,没想到千算万算,这次失算了,爹妈直接翻脸。

“以前我们太偏向你了,今后一碗水要端平。”耿老太太淡淡的说道,直接让元妮锁门。

元妮吐了吐舌头,拿出大铜锁,锁好了大门。

收房之后,元妮并没有在耿家多停留,她跟耿梅兰撕破了脸皮,对方看见她,就跟乌眼鸡一样。

元妮不想找不痛快,就跟耿老太太说,还有一些公事未了,得回招待所去。

“去吧,还是公事要紧,没个单位可不行。”耿老太太深有体会,如今再有本事,个人再能挣钱,没有单位给撑腰,那就是没有根的浮萍。

像耿老太太,退休之前是元妮的同行,在国营委托店里担任副经理,她不管人事财务,专门负责给收进来的老物件掌眼,很受同事们的尊重。

“那行,我先回招待所,有空再来看你们。”元妮给大家都打了招呼,假装没有看见耿梅兰喷火的眼睛,直接出了门。

王同志并没有出门。

他就在招待所过道里站着,时不时伸一下脖子,似是很焦急。

刚看到元妮,王同志就招手,“元妮同志,这边。”

元妮惊讶,“王同志,你没出去转转啊?你这是有事?”

“跟你说啊,我花八十块钱捡了个漏,现在左看右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赶紧帮我看看。”王同志急得不得了,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就要上手拽元妮了。

原来如此,元妮表示理解,“东西在哪?我现在就帮你看。”

东西就在王同志睡的木头床底下,用报纸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实。

王同志一边颤颤巍巍的揭报纸,一边解释,

“我以前啊,没捯饬过这些东西,还是看你搞收藏挺赚钱的,才动了心思。

可能我命里没财运,这件东西许是打眼了……”

王同志说话的时候,手在颤抖,心也在滴血。

八十块钱对于元妮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他来说,可是一月工资。

要是没冒险,像过去那样循规蹈矩的,可以去百货大楼,把老妻一直舍不得买的呢子大衣买回来,让老妻好好显摆显摆,可现在……

报纸终于解开,露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瓷碗。

元妮眼睛一亮,“永乐白瓷?”

“是……也不是,我说不准。”王同志看古玩的经验还是少。

刚一见这件永乐白瓷碗的时候,他惊为神物,掏光兜里所有的钱,把碗买下来。

可拿回来再看,就越看越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元妮伸手拿起碗,细细摩挲……

白瓷碗的手感很奇怪,碗底摸着火烫,摸碗沿儿却是冰凉。

元妮反复摸索了几次,已经有了答案,“王同志,这碗不真不假,碗底是真的,然后在碗底的基础上,又重新做了泥胚子,烧了一个新碗。”

王同志一拍大腿,“怪不得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原来碗是新烧的,你看这外形有些呆板不灵动,白的也贼。”

永乐白瓷,又叫甜白,甜字是专门用来形容瓷器的白,意思是白的甜润,像牛奶似的甜滋滋。

而眼前这个白瓷碗,由于挂釉太厚,外形呆板僵硬,已经失去了甜润感。

“王同志,上次咱们碰到的白瓷瓶,跟这个碗一模一样,也是在残品的基础上仿制的。”元妮忍不住提醒道。

王同志懊恼的搓脸,“我知道啊,你鉴定仿白瓷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我是看你挣钱,心里着急,这才打了眼。”

元妮……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她知道王同志说的是真话,“在仿品里头,这个碗算是不错的,你要是想转让,还能弄回来几个钱。”

王同志摇头,“可不能一错再错,我就是动了贪念,这才看走眼,这种假货还是毁了吧,别让它流传出去再害人。”

王同志说着,就准备找砖头把瓷碗砸碎。

王同志直白坦荡,不失为一个好人,看他如此决绝,元妮起了帮助对方的心思,该怎么办呢?

她突然灵光一闪,“王同志,你别忙着动手,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作假的家伙缺了大德。”

“是啊,我也恨这些坏种,可现在哪儿找得着他们?”

“你听我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元妮压低声音,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王同志原本还一脸阴沉,听了元妮的话之后,迅速阴转晴,

“这个法子好,但是他们能上当吗?”

“只要开出足够的利益,他们肯定上当。”

“那行,要是我的损失能追回来,小元同志,我就认你当老师。”

第二天,古董圈子就迅速传出一个消息,说是有位归国老华侨酷爱甜白,想收购一个永乐白瓷碗。

倒腾古玩生意的,并不都像耿老太太那么体面,大部分下里巴人只能蹲博物馆门口,看文物商店什么时候开门,能不能卖一些藏品。

或是在过路人中捡一个大头。

此刻在京城文物商店门口,就沿街蹲了一溜。

一个挑担子的光头,对身边拎麻袋的老汉说道,“你手里有白瓷碗吗?”

老汉憨厚一笑,“没有,前几天刚出了一个白瓷碗,现在手里只有带色儿的。”

“你也是个没财运的,那碗卖了多少钱?”

“还行,卖了八十块钱呢。”老汉美滋滋的说道,刨掉本钱,他最少能净赚七十。

老汉是家传的烧窑匠,原本就是小打小闹,倒腾一点老玩意儿。

后来有人出碎瓷片,他因缘巧合,收了两麻袋碎瓷片。

碎瓷片也是有讲究的,古董瓷器的碎片,才有收购的价值。

老汉收到碎瓷片之后,很快就打起了移花接木的主意,想借着祖传手艺,做没本买卖。

老汉手艺不错,烧废了几块碎瓷片之后,就琢磨出来该如何拼碎瓷。

不得不说,在真瓷片基础上做的假货,几乎能以假乱真。

鉴定古董的人,只要认定了真瓷片,就会连带着认定整个瓷器都是真品。

这段日子,老汉已经出了好几个拼接瓷器,赚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钱。

他本以为,一个白瓷碗卖八十,已经算高的了,没想到光头汉子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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