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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帮你问。”

离开了光明巷,顾超才问元妮,“那柜子是假的?”

“是假的。”

“那这两个圆凳呢?”

从样式和手感来看,这两个圆凳应该是明代物件,算得上是古董了。

得到了肯定答复,顾超很满意。

“幸亏遇到你了,要不然,我就得花钱买个假货,”顾超看看手表,“咱们吃点东西,再回招待所吧?”

元妮摇头谢绝,“你给自己买家具?”

“不是,亲戚要,他家老房子,说是摆点老家具般配,幸亏请你帮着掌眼,

要不然,我买个假货给亲戚,都没法子交代。你帮了这么大忙,明天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你帮我舅舅伸张正义,我还没谢你呢。”

两人边走边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竟然看起来意外和谐。

把元妮送到了招待所,顾超停住脚,看着她往里走,“等你进去了,我就走。”

元妮答应一声,结果被招待所服务员看见了,她眼睛瞪得老大,“那是你对象?他在城里有工作吧?”

元妮已经在招待所住好几天了,算下来花销不小,几个招待所服务员还悄悄议论过她。

元妮有钱,再结合两个舅舅的表现,服务员都认为,她应该是村里的万元户。

村里姑娘,再有钱,也处于婚嫁鄙视链的低端。

而顾超,不仅外表俊朗,穿着打扮也不差,一看就是城里青年,他咋找了个元妮这样的?

元妮只淡淡嗯了一声,就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二舅舅就赶到招待所,帮着元妮拿发动机,“大哥今天就正式上班了,他让咱们自己回。”

元妮答应了一声,没把所有的金戒指都换出去,多少有点遗憾。

等他们赶到车站以后,卖票的说两小时后才发车。

元妮心思立刻又活络起来,“二舅,你等我一会,我还有点事没办。”

二舅点头,“那你看着点时间,可别耽误了坐车。”

元妮去了银行,把剩下的金戒指一口气兑换出去,这才带着一挎包钱回去坐车。

二舅舅在地摊上租了一本小人书,正美滋滋看着。

前些年不兴读书,不过姥姥姥爷觉得,不能让孩子们当睁眼瞎。

有了姥姥姥爷支持,家里的几个舅舅都识字。

又等了一会,车站的大喇叭响了起来,终于要发车了。

回程的时候,二舅舅格外的精神,虽然只在城里呆了几天,可这几天的稀罕经历,足够他吹嘘好几年的。

“向阳大队到了,有没有在向阳大队下车的?”售票员喊叫着,生怕有人坐过站。

“咱们是下一站。”元妮冲着二舅舅笑笑,就朝窗外看去,这一看,她顿时怒不可遏。

只见元老大和元老二,一人拽着娘的一只胳膊,正用力把她往村里拖呢。

娘披头散发,拼命挣扎,可惜力气太小,眼看着就要被他们拖走了。

要是真的进了村,那可就完了。

“乘客同志们,人贩子打劫了,大家快救人啊。”元妮反应很快,眼瞅着司机就要开车,她急忙喊了一嗓子。

“在哪呢?”

“我看见了,两男的正在拖一个女同志。”

二舅舅一看,眼睛都红了,他顺手抄起棍子,第一个冲下车,打坏人去了。

大家伙正义感还是挺强的,其他乘客在司机的带领下,也义愤填膺下了车,加入打坏人的行列之中。

元老大和元老二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闷头一棍,两个人直接软倒在地。

二舅舅怒吼着,用力踹元老大,“你敢抢我妹子?看我不打死你。”

其他乘客跟着乱揍,“打人贩子,打死他们……”

元老大跟元老二都来不及喊,就被人打掉了牙齿。

原因无他,现在最招人恨的,就是人贩子。

元妮给两兄弟扣了这顶大帽子,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元妮冲过去扶起娘,“你没事吧?”

娘浑身都在发抖,“我没事,幸亏你们来了……”

“没事了,我先扶你坐会儿。”元妮把娘搀扶到路边,帮她顺气。

元老大哭嚎着冲出人群,“我不是人贩子,那是我婆姨……”

元妮皱眉,一脚把他踹了回去,“别让人贩子跑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打人犯法,不过,大家打的不是人,而是人贩子。

瞧着娘没那么紧张了,元妮才问,“娘,他们咋抓的你?”

虽说是大舅舅二舅舅不在家,可陈家还是有不少男丁,从数量上来说,依旧能轻易碾压元家人。

这也是元家人一直没有上门捣乱的重要原因,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元妮娘露出了仇恨的目光,“别提了,是你五舅母骗我……”

“五舅母?你是说田小芳?”元妮猛然想起了这个人。

要说田小芳,心眼那叫一个多,而且她还特别爱占便宜。

问题关键是,田小芳为啥要干这样的事?

娘抽抽搭搭正要说,就听见人群里一声喊,“晕过去了。”

元妮赶紧挤进人堆,只见元老大和元老二满脸血糊糊,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不过,两人都还有气。

司机把扳手悄悄藏到身后,“我说同志们,咱们是见义勇为,不过,也不能耽误了大家办正事。”

乘客们点头,就是这个理儿,眼看着被拐的妇女已经解救出来,那大家该赶路,还是继续赶路吧。

元妮搀扶着娘,也跟着上了车。

二舅舅冲着元老大,狠狠唾了一口,捡起棍子,也上了车。

至于元老大跟元老二,就让他们继续躺着去吧。

看到元妮娘上车,售票员就喊,“这位女同志,你坐我这儿吧。”

“大姐,坐我这。”

“大姐,你是咋被人贩子盯上的?”

被大家一问,元妮娘又觉得委屈,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淌。

售票员一看不对,“大家伙先别问了,让这位女同志安静坐会。”

“哎,我就说一句话,同志,要是你需要人作证,去西王庄找我,我叫周八一。”

“我也可以作证……”

向阳大队跟红旗大队,本来就隔得不远,一路上闹闹哄哄没说几句,车子已经开到了。

元妮娘下车以后,满怀感激地冲着乘客们和司机挥挥手,这才对元妮说,“大家伙可真好。”

“可不是?多亏大家帮忙,对了,娘,你刚才说,是因为五舅母,你才被元老大抓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元妮擦把汗,她一直都惦记着这个事呢。

元妮娘一拍大腿,“田小芳就是个搅屎棍……”

田小芳刚嫁过来的时候,还算是老实,被姥姥整治了几次,就开始跟妯娌们排班做饭。

可是,等元妮跟大舅舅出了门,田小芳就不老实了。

“她总是跟我念叨,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该跟元满仓离婚,

我以为,她不了解元满仓是个啥样的人,所以才会替他说好话,

没想到,解释了好几次,她还是固执己见,非得让我跟元满仓复婚。”元妮娘叹口气。

“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她凭什么管你?”二舅舅很气愤,直接吼了一声。

“娘,后来呢?”

“今天上午,我正在地里干活,田小芳突然跑过来,她跟我说,盼娣掉井里了,让我赶紧回家看看。

我这个心慌得呦,就赶紧往家跑,结果,快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元满仓。

他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还扇自己耳光,说是过去都做错了,想让我回元家,跟他复婚。

我还惦记着盼娣,结果元满仓说,盼娣根本没事,那些话,都是田小芳编出来骗我的。”

元妮娘被截住之后,死活没松口,元满仓看形势不对,拖起她就走。

眼看着就要双抢了,青壮年都在地里忙活,小孩要上山打猪草,村里没有几个人,元妮娘就这样硬生生被拖走了。

等到了小树林,元满屯也跳了出来,两兄弟架着元妮娘就往向阳大队走。

“幸亏遇上你们了,要是我被截到向阳大队,进了老元家的门,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元妮娘松了口气。

“这事儿没完,走,咱回家告诉姥姥去,让她收拾田小芳。”

三人回家的时候,姥姥正在做饭,看见元妮和二舅舅,就赶紧迎了出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学农,你大哥呢?招上工人了吗?”

“招上了,他现在是家具厂的正式职工,说是领了工资就回来看你。”

“那就好,你爹知道一定高兴,对了,咋耽搁这么多天啊?”

“等会再跟你细细说,反正都顺着呢,你先看一下桂英,她差点被姓元的劫走。”二舅舅急忙说道。

姥姥仔细看了一眼闺女,这才发现,元妮娘衣服被撕破好几处,头发凌乱,脸也是肿的,“闺女啊,这是咋的了?咋会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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