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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师傅有些不好意是,“小柳,我正要去卖呢,你能不能帮把手?”
“哎呦,我这腰可不成,你自己弄吧,要是换了钱,我一准不沾你的。”卖澡票的说着,就赶紧跑了。
只留下郭师傅一个人,来对付这块死沉死沉的板子。
到了这个时候,郭师傅也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多嘴。
就这么块破板子,谁爱要谁要,搬走了完事。
现在没人要了,他还得负责清理。
郭师傅唉声叹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板子给挪动了,然后,又跟人说好,搭上顺路的拖拉机,准备送去废品收购站。
板子被搬上车的那一刻,拖拉机颤动了一下。
拖拉机手回头看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我说郭师傅,你捡的是啥宝货?”
都说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块板子就放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么多年,硬是没人认出它的真面目。
这不能怪大家伙没眼力见,当初偷板子的人,为了混淆视听,直接在金板上抹了热沥青,然后又滚了一遍砂石。
热沥青粘上砂石,就跟混凝土一样,遮挡了金板的真容。
郭师傅再一次红了脸,“我就是怕糟践了好东西,送到收购站去试试。他们不是有那啥,测试金属的玩意么?让他们给测一下。”
拖拉机手笑了笑,直接开车。
很快,拖拉机就把人送到了地方。
郭师傅连根烟都没给司机,人家懒得理他,把东西扔下,就开着拖拉机跑了。
郭师傅叫苦不迭,硬生生拖着板子往收购站走去,咋这么沉?
他好不容易把东西拖进收购站,没想到,收购站的同志,直接不让板子上称。
“你这是啥玩意?我们不收。”
“同志,你给看看呗,我也不知道这是啥,不过挺沉的,特别沉。”
收购站的老师傅走上前,敲了两下板子。
板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听见没,就是石头,连声脆响都没有。”
“你光敲不顶事吧?是不是得拿仪器测试一下?”
“拿啥测?吸铁石?行,我就给你吸一下,让你死了这条心。”
为了让郭师傅快点把板子弄走,废品收购站的同志拿了吸铁石,反反复复从板子上过了两遍,“看到没?一点吸力都没有,这就是块废材。”
后边排队的发出一阵子哄笑,“早知道还不如捡点牙膏皮。”
“就是,净贪大的捡,可惜不值钱。”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郭师傅终于死心,红着脸,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板子拖出收购站。
刚出大门,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破板子,可是白瞎了他一上午时间,还差点把腰给闪了。
郭师傅刚走,元妮就推着架子车过来了。
她把车子停在板子上,又等了好一会,才找人帮忙,把板子放到车子,给拉回家了。
陈家人是见过世面的,即便如此,包括姥爷在内,也没人看出这板子是啥材料。
正好元妮母女几人要搬新屋,她就说,想用板子垫衣箱。
大舅舅指挥两个儿子动手,帮元妮把板子搬进新屋,又把衣箱摆在上头,“你别说,垫块板子还挺好,省得衣服受潮。”
元妮笑笑,大家都看不出来才好。
要是被陈家人知道,这块金板价值一百多万,能把公社最赚钱的水泥厂给买下来,那他们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
到了晚上,娘带着两个妹妹整理旧屋,元妮一个人留在新屋,她摸着金板,禁不住心潮澎湃。
这几年古玩行情不好,内地没人要那些老玩意儿。
元妮只能通过小手段淘换。
现在有了金板,那一切都好办了。
金板没有收藏价值,又是硬通货,只要融开,就可以放心出手。
有了钱,她就可以大大方方收购老玩意。
什么古董玉器,檀香木家具,这都是会翻着筋斗暴涨的好东西……
就在她畅想未来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元妮在不?”
元妮一听,这是四舅母的声音,就答应一声,把房门打开了。
四舅母拿着个小坛子,笑眯眯站门口,“元妮,你给的那啥,洗头膏不便宜吧?俩小子用了金贵东西,今天都变香了。
我跟你四舅舅说了,我们也不能白占你便宜,这是我娘家腌的蒜薹,给你们就馒头吃。”
元妮没想到,四舅母竟然这么讲究,急忙推辞。
要知道,四舅母娘家条件不好,她娘家妈还瘫在炕上。
而蒜薹算是农村比较金贵的咸菜,因为有味儿,好下饭。
“四舅母,你不用这么客气,不就是一块肥皂吗?又不是新的,你用就用了。”
“你赶紧收着,要是不拿,那就是看不起我。”四舅母收起笑容,把坛子往元妮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元妮只觉得手心火烫,她被吓了一跳,难道说,这不起眼的小坛子,竟然有来头?
四舅母头也不回的走了。
“舅母,谢谢你了啊,那我把咸菜留下来了,坛子怎么办?等我给你送回去啊。”
“不用不用,我家坛子多的是,你留着用吧。”
话是这么说,元妮可没打算贪这个坛子。
单从外表来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陶土坛子。
连瓷器都不是?
那右手为什么会发热?
元妮想不明白了。
她找了一个粗瓷大碗,把蒜苔全都倒出来,又把坛子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这才借着油灯的光亮,认认真真的研究起来。
还没等她研究出什么名堂呢,娘就带着两个妹妹过来了,“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新床干净被子。”
“可不是嘛,我连床上铺的干草都晒了一遍。”
招娣欢欢喜喜的铺被子,还时不时摸一下顺滑的头发,姐给的洗头膏就是好,洗完了头发特别的滑溜,还特别香。
娘三个自顾自的收拾床铺,至于元妮,她就喜欢研究那些破烂儿,让她看去吧。
眼瞅着床铺都快收拾好了,元妮终于琢磨出一点名堂来,有问题的恐怕不是这个坛子,而是坛子的底座里有东西。
就跟她今天捡到的金板一样,因为外头蒙了一层沥青,所以没人能看出那是贵重的金子。
这小陶土坛子,只怕另有玄机。
陶土坛子不大,拎在手里却特别的沉,这说明底座有可能是空的,里面也放了东西。
底座是一体成型直接烧好的,东西是在罐子捏成型时放进去的,然后下窑烧制,这样一来,就直接把东西封在底座里了。
可是,什么东西才能经得起炭火烧制呢?
“元妮啊,早点睡吧,别研究那破坛子了,把它拿过来,跟你这些宝贝都放一起吧。”
娘说着,从床底下把纸箱子拉出来,元妮之前捡到的青瓷瓶,还有青花瓷坛子都在里头放着呢。
元妮琢磨了一下,觉得现在还不是破开坛子的时候,万一里边的东西太贵重,她可没有地方藏。
虽然住着新屋,可是只有一间,而且还跟陈家人在一个院里。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元妮这么想着,就老老实实的听了娘的话,把小坛子也放到了纸箱子里边,然后又给边上塞了些稻草防震。
这一晚床铺松软了许多,被褥都散发着阳光的清香,娘几个洗得干干净净,嘻嘻哈哈了好一阵子,才沉沉睡去。
照理说,这一晚大家都能睡个好觉,可睡到半夜的时候,元妮被一阵哭声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在外边哭?
不过她太累了,见其他人都没有反应,翻个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舅母就打着哈切向姥姥请示,“今天买不买豆腐?买不买肉?”
明天就是结亲的日子,乡里乡亲的,都要过来坐席。
陈家是大队的大户,早就把消息散出去了。
照理说,今天就该做办酒宴的准备。
像是粮食,菜油,粉条这些,姥姥早就备好了。
后院全是蔬菜,也不用买。
要准备酒席,缺的是鲜肉和豆腐。
肉要今天煮出来,豆腐也要炸好。
“买,元妮,你跟大舅母去买,买十斤肉,再加二十斤豆腐,这是钱和票。”姥姥说着,就把钱和票递过来了。
大舅母让元妮接钱,“妮啊,你经常去公社,你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