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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现在吗？”林清蝉指了指背后紧闭的大门，“你这么放心的让他们父子共处一室，就是知道他们必然会相认，一切必然会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去走？”
萧世恒点头：“几乎如此。然而还有一个例外。”
林清蝉望着他英俊的脸，忍不住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对吗？”
萧世恒微笑点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最无法确定的存在。”
林清蝉抿着唇，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看清她的内心，然而谈何容易？
林清蝉觉得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她索性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阿影的身上：“不如，你给我讲讲阿影的身世吧。”
萧世恒面对她的闪躲，略微有些失望，然而他依然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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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原来, 在前一世，萧世恒便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阿影, 并且知道了他的身世。阿影为人忠诚，心思细腻, 又绝非愚忠之人, 只可惜最后死于非命, 让萧世恒十分惋惜。
于是，当他重生后开始筹谋一切的时候, 便将阿影拢到自己的身边，变成了他的计划中的一笔。
阿影的母妃曾经是东流王的最爱, 他们在东流王的一次微服私访中相识相爱, 并且有了一夕之欢。
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当阿影的母妃被东流王带回宫中之后, 却遭到了皇后的妒忌，以及太后的打压。奈何当时她已经怀有身孕, 两个女人碍于东流王的保护，稍微收敛了一些。直到她生下皇子之后，身体却已是羸弱, 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而她生下的皇子，也在宫中的一场大火中被烧成了一滩焦黑。
自那以后, 东流王彻底崩溃，哀莫大于心死，爱妃早逝，爱子夭折, 他从此后对后宫再无宠幸, 几乎过上了修行的日子。
而在他沉溺悲痛, 无心朝政的同时，皇后也突然暴毙，太后一族渐渐扩大了势力，拉拢了各个宗族，等东流王回过神的时候，太后一脉已经成了无法撼动的存在。
而东流王自己，又是个生性儒雅之人，太后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也一直对他很好，他也一向孝顺，故而也没做过多的争执，索性由了他们去，自己重新埋头料理国事，不再过问其他。
悲痛的心绪加上日益操劳，使得东流王身体日渐消瘦，健康情况也每况愈下。没有子嗣的东流王就这么坐在高位上，位置下面，多少豺狼等着他倒下的那一天，等着分而食之。
萧世恒讲完这些，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神情有些沉重，虽然是个旁观者，却由衷的替对方感到悲哀。
自古多情最伤人。多情，便注定了会有弱点，有了弱点便会被人利用。如果拥有着众人觊觎的权势，自己却不够强大，也无法保护自己之所爱，那等到逝去之时，将会是怎样彻骨的疼痛与无奈。
林清蝉望着萧世恒，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对方的眼中透出一丝悲伤。
然而这一丝情绪转瞬即逝，萧世恒转头望向她时，眼中已是一片淡然。
“所以，阿影当年其实没有被烧死？是被人救出去了？”林清蝉问道。
萧世恒点头：“那场大火是皇后找人放的，当时照顾他的宫女本是皇后的心腹，但是面对阿影这样的稚子，实在心有不忍，于是偷偷带了个死婴暗度陈仓，自己带着他逃了。”
林清蝉：“那后来，阿影怎么会被你拉拢到身边的？”
萧世恒微微叹息道：“那宫女逃出去后没几年就病死了，阿影成了孤儿，流浪街头，被一个秘密组织相中带走，想要训练成杀手。我前一世遇见他的时候，就是在他来刺杀我的时候。不过我后来收服了他，也帮他摆脱了杀手组织。还有他的身世…其实那名宫女把一切都写在了下来，藏在了他随身佩戴的玉坠里。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才知道了一切。”
“所以，这一世你索性先去找他，直接把他带在了身边？”
“是的。”萧世恒顿了顿，又道，“我并不是仅仅想要利用他的身世。若他是个扶不上墙的庸人，我根本不会费这个力气。我只是觉得，阿影他…值得我去帮助。”
萧世恒的眼前仿佛再次掠起前世的那片刀光剑影，以及那难以挥尽的血腥之气。
还好，他还可以重来一次。
林清蝉叹了口气，忽道：“挺好，那阿影和玉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萧世恒一愣。
林清蝉见他的表情，也是一愣，紧接着便十分讶然的问道：“你活了两辈子，不会没看出来吧？”
萧世恒愣愣的看着林清蝉，半晌，才摇头道：“没看出来…”
林清蝉扶额：“你还真是迟钝，自己妹妹的事儿也一点不上心！”
萧世恒也有些无奈，不由笑道：“需要我上心的事儿实在太多，玉蓉那里…我确实疏忽了。”
“所以她上辈子才会被人坑了啊！”林清蝉啧啧道，“你们要是多留心她一些，也许她能幸福许多。”
“不过没关系！”林清蝉十分大度的拍了拍萧世恒的肩膀，“我这个嫂子可以帮她做主！”
萧世恒闻言又是一愣，唇角却慢慢扬起，挑眉重复道：“嫂子？”
林清蝉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脸上不由一红，然而解释肯定是没用的，于是她眼珠一转，急忙又岔开话题，问道：“啊对了，你说，这东流皇后的死，会不会是有人灭口啊？”
萧世恒眉眼带笑的看着林清蝉，倒也没再为难她，而是顺着她的问题点了点头：“聪明。那皇后的死，确实跟太后有关。”
林清蝉闻言，不由啧啧道：“东流国这种小地方的后宫都这么乱，真是…悲哀。”
萧世恒却不赞同：“这不仅仅是后宫的争斗，还是王权的争斗。”
“那太后一族，明显觊觎东流王的位置。这些年东流王一直没有子嗣，早些年其实也没有，直到在宫外与人承欢，才有了阿影，你真的觉得这是巧合么？”
林清蝉讶然：“莫非…？！”
萧世恒缓缓点头。
林清蝉叹息：“太惨了，这东流王做皇帝做成这样也真是太惨了……”
萧世恒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笑意：“为王者，不能太过仁慈和善。儒雅可以，但是莫要忘记，你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
这话语说的冷冰冰的，让林清蝉也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是啊，面对那些成天想着你死的人，光有仁义的话，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
“那，太后的母族，势力很大吗？”作为只看过半本《跃龙》的林清蝉，并没有看到东流国的相关部分。
萧世恒冷笑道：“东流王姓宇文，太后姓贺兰，贺兰一脉，乃东流八大宗族之首，其宗主贺兰敏更是东流镇国将军，也是太后贺兰娇的父亲，而太后的哥哥贺兰侗，更是东流国主管民生商甲的要员，你觉得，太后的母族势力如何呢？”
林清蝉抽了抽唇角：“那真是…棒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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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 萧世恒和林清蝉身后的房门打开，阿影有些木讷的从里面走出来。
他状态很不好，目光甚至有些空洞。他面色有些发白, 林清蝉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一个久经历练的影卫，面对生死恶战都从来没有怕过的影卫, 却在微微发抖。
阿影走到萧世恒的面前停住, 抬眼望着他。
这种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尊卑有别, 阿影一直恪守着这样的规矩，即便萧世恒一直待他如同亲人, 他却从不曾有过一丝逾越。
然而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怨怼。
“为什么？”阿影哑着嗓子问道。
萧世恒顿了下：“你是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是为什么不告诉你？”
阿影咬牙：“你知道的。”
萧世恒垂下眼眸, 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阿影，你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宗室之中, 回到东流国。”
“你现在纠结的，不过是他们那一辈的恩怨而已, 错不在你的父皇，错在人性本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