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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蝉倒抽了一口冷气:“那药有问题?!不会啊, 裴老先生都看过的,说没有毒…”

“什么药?”杜御医却抓住了重点,转头望向林清蝉。

林清蝉想了想, 翻身下了马车,不多时便又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这是当时装药的盒子, 我就怕后面会有什么问题,所以留了下来。”

林清蝉将盒子交给杜御医,杜御医闻了闻,又在盒子的周围细细的刮了刮, 搜下些许的碎屑, 然后放到嘴中细细品了品。

杜御医的眉头越皱越深, 半晌,忽然直接俯身拜倒在地,叩在萧世恒的身前:“殿下!老臣有罪!今日冒死重提当年旧事!”

杜御医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向萧世恒:“敢问殿下,这些年来,是否还在经受着当年的余毒侵扰?”

林清蝉微微愣了愣,不由转头看向萧世恒。

萧世恒面容冷峻,唇色苍白,平日里的掩饰已经尽数卸去。林清蝉对于当年是什么情况当然好奇,这是她在书里没有看到的。

而她目前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

这一路,是不信任柳绵绵这个医女,还是不信任所有人?

还是说,不想让自己挺立的衡王形象变得弱化?!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林清蝉都觉,这个人简直……有些自虐。

萧世恒略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抬手示意杜御医起来,眼皮微抬,又扫了一眼林清蝉。

“你不用多想,”萧世恒这话却不是对着杜御医说的,“我这一路,不过是不想太过劳烦大家而已,没别的意思。”

林清蝉不知该不该信。

然而她心里却有些莫名的难受。

杜御医坐到一边,抖着手开始给萧世恒诊脉,诊了半天,却只换来一声叹息。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清蝉,又转头看了看萧世恒,欲言又止。

萧世恒摆了摆手:“无妨,不用避她。”

“没错,是当年的余毒。”

杜御医身体一僵,起身再次跪拜在地上:“老臣有罪!”

“敢问殿下,这些年,您…您…”

杜御医想问衡王殿下,是不是月月发作,但是话到嘴边却觉得有些残忍。

面对寻常病人,他可以做到冷静果决,但是衡王殿下在他眼中,是个例外。

萧世恒垂着眼眸,语气淡然:“每月发作一次,每次两日,皆是夜里子时过后,到寅时过后结束。发病时…与当年一般无二。”

他仿佛在说着别人的病情,与自己似乎毫无关系一般。

仿佛那个每次发病时候痛的生不如死的人,不是他自己。

杜御医身体微微一颤,面露痛色的抬起头,痛心疾首的问道:“殿下,这十多年来,您为何不说…”

“杜先生…”萧世恒语气依然很淡,带着他一贯的冷静,“说出来,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成为别人的把柄罢了。”

杜御医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衡王殿下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林清蝉稍一琢磨,也明白了其中的味道。

深宫之中,那些皇子们从生下来开始,便会陷入残酷的竞争,多少帝王权倾天下,却无法尽数让自己的孩子活到成年,这其中自然是有身体原因,但是更有不少人为的狠毒嵌入其中。

一个病怏怏的皇子,要么利用这种病来掩人耳目,但是弱者能得到的只会有同情,萧世恒明显也不想用这种方法来韬光养晦。

现在看来,他选择了隐瞒,而后直面所有的竞争。

林清蝉深深的看了萧世恒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杜御医抖着手打开医箱,取出金针准备布针。

林清蝉上前一步,拿起放在一旁的绢布,俨然一副准备认真打下手的模样。

杜御医看了她一眼:“多谢沈公子。”

“客气了。”林清蝉轻声道。

杜御医一边布针,一边絮絮叨叨的唉声叹气。他似乎跟萧世恒关系不错,甚至比较亲近,林清蝉在旁边听着,慢慢摸出了不少当年的脉络。

比如,当年萧世恒的母妃容妃娘娘与萧世恒同时中毒,解药却只有一颗,于是容妃瞒着儿子亲自给他喂下了解药,自己却香消玉殒。

林清蝉回忆了一下,这段描述她在原书中并没有看到。不知道是放在后面解题了,还是说作者并没有打算写出来。

只不过她默默的配合着杜御医施诊的同时,总忍不住偷偷抬眼观察萧世恒。

这个男人,跟自己想的,果然差不多。

对自己都这么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杜御医对萧世恒的病情细细诊断过后,给出了结论:那个药没问题,只是药性太猛,服药之前身体又有损耗,这才伤了肺腑,不过若能好好将养,倒也不会与大碍。

而当年的那些余毒,似乎真的已经被清除了。

林清蝉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萧世恒扫了一眼林清蝉的表情,心思微微有些松动,他默然半晌,待杜御医收拾好东西下了车,才开口叫住了原本准备一同下车的林清蝉。

林清蝉停下,回头看他。

“本王在你面前,几乎已经没有秘密了,”萧世恒笑容如同夜里的清风,虽然看似温和,却透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清蝉挑眉:“你是在拉拢我?”

萧世恒看着她,却慢慢笑了起来。

“是的,我是想拉拢你。”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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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空中突然“咔嚓”一声响雷。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 突然间却变得乌云密布闷雷阵阵。

大雨倾盆而至,车夫和阿影奋力将马车覆上一层防雨的油布。雨点密密的打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啪啪”声。

林清蝉伸手探了下车帘, 外面的雨跟瓢泼一般,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 带着泥水溅起无数的浅坑。

这下想跑都跑不了……

林清蝉有些愁苦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抬眼瞄了萧世恒一眼。

萧世恒倒是一脸的泰然, 他直接将手伸出窗外,雨水甚至打湿了他略有些宽大的袍袖。

“看来你只能暂避于此了, ”萧世恒收回手,转头望向林清蝉, 面含笑意,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林清蝉垂眸抿唇,她也没打算冒着雨跑回自己的车上。

虽然现在对萧世恒的态度比较纠结, 但是一时赌气淋一场雨,那就实在太不值得了。

毕竟那副裹胸一圈圈裹起来还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林清蝉定下决心, 索性端正坐好,回味了一下刚刚萧世恒的话语,抬眼看了看他, 试探着问道:“殿下其实是想拉拢镇北军?”

车外雨声正大,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此时的林清蝉说话也大胆了一些。

萧世恒斜斜的倚靠在车厢中,刚刚布过针的身体还略有些疲惫。他的唇色还没完全恢复血色,而他的眉眼在光线略有些阴暗的车厢里,却如同溪水中的墨石一般, 带着几分水意, 却又深邃的让人无法探究。

只是这眼中有一丝失望之意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若拉拢你就是拉拢镇北军的话…”萧世恒回答道,声音略有些低沉,“没错,你也可以这样想。”

林清蝉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拢紧,她咬了咬牙,垂首道:“沈青不过一介平民,并无军中职务。虽然沈大将军是我义父,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能作为镇北军的话事人。”

“故而,沈青只能感激殿下错爱。”

林清蝉的话并没有让萧世恒觉得意外,他挑了挑眉,“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谈镇北军,只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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