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尾声 37（1 / 2）

宾夕法尼亚州，无名公墓。

守墓人远远望着陌生的年轻男人，这里从来都不缺少购买墓地的人，但立无名墓碑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黑色的兜帽雨衣，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土腥味的水滴，泥土之下只有一副空棺椁，没有教堂祷告，没有牧师致词，没有陌生的面孔静静看着灵枢沉思默祷，墓前也没有十字架和鲜花，只有燃烧着的香烟，叶翔从怀中掏出了一瓶干邑白兰地，琥珀色的酒液浸透了泥土，对于亦师亦友的两人来说，那些生者对死者缅怀的长篇大论远不如一瓶酒。

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中，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叶翔低头默哀片刻，再抬起头时，过去常挂在脸上伪装成熟实则胆怯的笑容已经褪去，那些愤怒的、忧伤的、骄傲的、卑微的，终归都化为虚无。

他终于在自己的心跳间隙中听见了那头狮子的呼吸。

叶翔摩挲着强哥留下的黄金刃，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念着刃面上的雕纹。

“通向王座的道路，潜藏着命运不可承受之轻。”

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除了理想，其实还有种东西。

恨意。

小恶魔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撑着一把忧郁的黑色大伞。

“人生就是不断参加葬礼的过程。”

叶翔并不说话，冷冷地注视天空。

小恶魔坐在他的肩上，将伞撑起，但雨水依旧透过伞打湿了叶翔的肩膀。

“向诸神复仇？很宏伟的目标，就像是说要靠皮划艇横跨宇宙一样。”

叶翔没理会它的冷嘲热讽，他摩挲着上衣口袋里的金币，那是他结束演出后诸神的打赏，金币一面刻着希腊神话中的冥河，一面刻着希伯来神系中的天堂之门。

撒拉弗称呼它为摆渡人金币，在古希腊神话，卡戎就是冥河中的摆渡人，负责把亡魂渡到冥河的另一面去。传说，只要生者付钱给冥河渡神卡戎，他就会将其摆渡过河，但他的船会因生者的重量而变得极不安全。

这枚金币就是生死之间摆渡的货币。

随着他谢幕第一场演出，诸神的舞台才正式向他拉开序幕。

他的手腕上有一块银白色的腕表，演出结束后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虽然像运动手环一样轻便，但他知道，那是囚徒的镣铐。

小恶魔仍旧喋喋不休，“很愚蠢的想法，愚蠢就愚蠢在你居然是认真的。”

叶翔扭头轻轻道：“你也会害怕死亡？”

“傻蛋，开什么玩笑，大不了我回地狱去就是了，放心，地狱里面很舒服的，坏人们一起在岩浆里泡澡讲冷笑话，可比天堂里拿长勺子喂别人吃饭舒服多了。”小恶魔嘻嘻哈哈。

“那记得提前买好防晒霜，也许你会很快就回去。”

“这就是心中拥有狮子的男人所说的话？好威风！好厉害！霸气侧漏！不愧是我的坐骑！”

叶翔懒得理会它的挖苦，他上下抛着金币，思考着如何发挥这枚金币的最大价值。

“有人要购物了吗？”那道该死的声音从墓园上空飘来，叶翔全身肌肉紧绷，像是一头伺机待发的猛兽。

“不欢迎我？我可是准备给你开业大酬宾以及新客优惠的哦！这种眼神，真是让姐姐伤心呢。”撒拉弗晃晃悠悠地站在叶翔身前。

她似乎能看见叶翔肩上的小恶魔，她微笑着看着它，小恶魔扔掉黑伞，兴高采烈地冲向撒拉弗，“姐姐抱抱！”

“滚！”撒拉弗朱唇轻启。

“好哒！”小恶魔屁颠屁颠地消失。

“弱者的愤怒算不上愤怒，你只是个无法反抗命运，选项中只剩下顺从的孩子。”撒拉弗温柔地看着叶翔，又接着开口，"如果你不想再让过去的事情重演，那么你需要不断的变强，而我们恰好乐于给予小小的机会。”

"听起来像魔鬼的诱惑。"叶翔抬起头，所有他人给予的机会，都在暗地里有着它的代价，不过他已经没有拒绝的资格了。

“小小的机会当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代价，魔鬼也是讲究公平交易的。收好你的摆渡人金币，那是你唯一的筹码。”

撒拉弗打了个响指，叶翔的腕表投射出全息屏幕，那是一个商城般的界面，被恶趣味地拼接上了廉价的广告，下方不断闪动着图片，就像打开ie浏览器后跳出的弹窗广告，一张图片里有三个“x”，你只能像扫雷一样去猜哪个才是真正的关闭按钮。

“优惠大酬宾！【岁月史书】只需要100个摆渡人金币！想拥有自己书写历史的世界嘛？拥有它，历史就是任你打扮的小姑娘！详情使用说明请观看《成龙历险记》，我们甚至为了教学视频而拍了一部动画！我们永远这么贴心，永远值得你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