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市 10（2 / 2）

狮子模样的合金巨兽狂暴地怒吼，与之对峙的义体人同样浑身充满金属质感，除了一张僵硬的脸庞，几乎没有任何人类特征，他的思想究竟是受灵魂驱动还是依靠程序，谁也不得而知。

解说正在奋力嘶吼：“狮王查理！碳化钽铪合金材质的外骨骼装甲，三维网络装中空结构，内层包裹着......”

但此刻，没有人会听得见这些。

他们只想看战斗，看强者碾压弱者，看落败者被撕碎，一如千年前罗马的奴隶主要看见角斗士的血才能感到欢愉。

这个世界上，人类从未建立天堂，却常常创造地狱。

叶翔看了眼八角笼中的血腥而残暴的战斗，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他只觉得可怜。

如果暴力只是为了取悦他人，那将毫无意义。

就算是偶蹄类为了求偶而互相决斗也好过这里的厮杀，至少它们的战斗是物竞天择，为了让更强大的基因在自然中传递下去。

这里的战斗除了暴露人类心中的兽性，模糊人与野兽界限外毫无意义。

“强哥，你是打算下去玩两局？”叶翔扯着嗓子，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对着近在咫尺的强哥大叫。

“啥？你打算下去玩两局？”强哥同样扯着破锣般的嗓子。

“不是我！是你！”

“强哥才活这么点岁数，还没活够呐！别说两局，一局我也不玩！”

“那咱们来干什么！？”

“看热闹！”

直到那个可怜的义体人被合金巨兽咬住脖子，撕扯成散落一地的金属碎块，战斗才进入尾声。

狂呼声达到顶点，观众血脉喷张，但叶翔却拉住了强哥，“我们走吧。”

“再看会呗！”

“没什么好看的！”叶翔突然怒吼了一声，但突然扩大的音量并不能在这喧嚣的氛围中显示出任何情绪。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和这些笼中的家伙没什么区别，全息投影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虫子没什么两样。

“努力地取悦我们，以赢得卑微的活下去的机会吧。”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是虫子，那你们算什么？有思维的芦苇？

叶翔忽然找到了某种目标亦或是某种意义，他要不断变强，直到那些幕后的混蛋不能再掌控自己，以前他浑浑噩噩，现在他确信，生活就是一场斗争！

强哥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眼神仍注视着八角笼中的撕咬，嘴上叫嚷道：“好吧。”

叶翔之所以想要离开，原因很简单，义体人的机械头颅被狮王查理直接咬断，甩到舞台边缘，没人会注意一个落败者的零件，除了叶翔。

那残破的头颅恰巧正对上他的视线，嘴唇翕动，叶翔确信他说的是——救我。

人类心灵深处是一片幽暗，没有真正的安宁可言。

“走这么快干什么，好戏还没上演呢，下面就是狮王查理和巨鲸斐德罗的水陆战......”

“我们不是来当观众的，我们有着自己的任务，你的午饭难道还想去靠砸自动售货机获得？”

“说的也是。”强哥挠了挠头。

“强哥你说来黑市能挣钱，是怎么个流程？”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里货币结算都是虚拟货币，咱们没有芯片，没法收钱和付款，在挣钱之前，我们得先有一个钱包。”

“可是如果我们一旦嵌入芯片，不就会被天网察觉，将来还怎么运送阿列克谢进原体塔？”

“好像确实有些难办，不过我们有两个人，只需要我一个人嵌入芯片就行了。”

叶翔沉默着，全息投影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带着阿列克谢杀上原体塔，毋庸置疑，谁若是嵌入电子芯片，那么就是在自己身上埋下定时炸弹。

“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万全之策，你要想尝到鲜美的河豚，就得担惊受怕。”

“强哥，委屈你了。”

“小子，记住，真正的男人永远不会觉得委屈，如果你觉得世界对你太残酷，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你还不够格承载这个世界对你的期望。”

强哥正视着叶翔，几乎是在转瞬之间，这个中年老男人身形高大起来，他不再是个破破烂烂的厨子，不再是个穿着偷来的西装在酒吧里泡妞被逼到玩俄罗斯转盘赌的大叔，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摇头晃脑，甩出一句文绉绉的古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叶翔惊讶地张大了嘴，他震惊的不是强哥这句话用得恰到好处，而是——你居然还能背出后面这么长一段？

很少有人还记得初二语文课本上的文章，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年少射出的那枚子弹击中眉心，就被生活捶打得戴上了钢盔。

“都说了强哥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