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吧 6（1 / 2）

叶翔站在城市边缘，他从未意识到科技同样拥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人类造物的极致美学轻而易举地在这些建筑上展现。

远远望去，悬浮轨道宛如北欧史诗中环绕世界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将高楼大厦缠入其中，整座城市如同一片茂密的树林，墨绿中夹杂着金黄，好似人燃烧的生命，暗色中突然闯进了几抹鲜红，人造霓虹犹如冰冷的玻璃在流动。

一座通天高塔矗立在城市中心，仿佛神话中妄图直入天国的巴别塔。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绚烂厚重的云霞堆聚在广袤的苍穹，火红色夕阳仿佛即将烧透的余烬，在天际射出最后一道夺目的亮光后，落日余晖终于彻底告别，这座城市也在此刻真正揭开它的面纱。

象征着权力与浮夸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底层街区阴雨连绵的潮湿感却挥之不去，售卖着最新义肢的投影广告肆意侵占着视界，仿生人和义体人迈着同样沉重的步伐擦肩而过，绚烂而残酷的赛博朋克世界正向叶翔招手。

“你等我一会。”强哥停好自行车，开始更换装备，他将身上的破烂一件件卸下，然后从自行车后座的包裹取出一件衣服。

叶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强哥取出的衣服是一件崭新的西装。

“霸王餐都吃了，再兼做个偷衣贼不也理所当然？男人可以穿漏脚趾的袜子，但头上的头油一定得抹油光发亮。”强哥吐了口吐沫，把寥寥无几的头发往后抹了抹。

叶翔默默地望着强哥，心里悄悄腹诽，这么一抹不是反而把惨淡的发际线露出来了？

“它们先走一步，叫我随后跟上。”强哥伤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过很快眼睛又重新燃起火光，“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中年男人的优雅并不取决于头发还剩多少，而是看你怎么对待剩下的头发。”

叶翔点点头，心想自己以后要是也这样，那就戴假发。

“强哥，咱们先去哪？”

全身焕然一新的强哥戴上最后的墨镜，大手一挥：“酒吧。”

霓虹绚烂，光影摇曳，就连附近的投影广告都是跟着节奏摇摆的舞女。

酒吧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是中世纪的酒馆还是赛博朋克时代的酒吧，这里的配套设施几乎一点也没变，永远有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坐在角落，永远有一群不怀好意注视着外来者的家伙，也永远有个叫杰克的酒保。

“杰克！来两杯龙舌兰！”强哥大大咧咧地坐下，他毫不在意那些扫视过来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舞池里女人白皙的大腿。

叶翔一时拿不准他是在造势，给那些家伙一种不好惹的错觉，还是真的只想看大腿。

总之自己不能露怯，他学着强哥的样子也看起了大腿。

确实好看。

酒上得很快，叶翔硬着头皮学着强哥，抓起一撮盐洒在虎口，吮了一口便灌下烈酒。

举杯喝下第一盅酒，酒液随着喉咙一路而下，直抵胃部的瞬间，像是一座压抑的火山被点燃，怒焰裹挟气浪一路从胃部上升，直冲他的天灵盖。

把这玩意儿倒进乙醇汽车里，应该能开很久。

强哥已经进行到第二步了，他借着醉意和旁边的女孩搭起了讪。

女孩轻笑：“大叔，这把年纪就别学别人来搭讪了。”

强哥不气不恼，“叔叔我呀，这辈子都还没和女孩子牵过手呢，叫我哥哥怎么样？”

叶翔这下算是确信，强哥压根不是什么有勇有谋，威震陌生酒吧从而获取情报的高手。

他从走进酒吧的那一刻，就只有一个身份——来和漂亮女孩搭讪的中年老男人。

趁着女孩去洗手间的功夫，叶翔连忙压低声音问起正色迷迷看着女孩背影的强哥，“强哥，咱们不是来搜集情报，找阿列克谢吗？”

强哥撇了他一眼，“年轻，你以为强哥我在泡妞？”

“总不能是你想认她当干女儿吧？”

“胡说八道什么，强哥这就是在做打探情报的准备，你懂不懂什么叫起步资金啊？”

“那女孩除了脸蛋像天使，我倒看不出她能给我们什么天使轮投资。”

“你懂个屁，现在能捞到什么钱？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强哥为了大局也是可以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嘛！”强哥义正言辞。

“那就更糟糕了，除了霸王硬上弓，我想不到能有什么理由需要你牺牲色相。”

“你懂个屁，这种时候独自在酒吧买醉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失恋了的，另一种则是即将失恋的。”

“趁人不备非君子。”

“你懂个屁，就是这种女人才好骗，对于那些女人来说，美妙的时光都成为了回忆，一段崭新的关系让她干枯的内心重新燃起火光，为此不惜一切。”强哥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

“两杯酒下肚，说以后说永远，说爱你圈圈圆圆天天年年，马上啊！马上，她的每次心跳都是晚钟在敲击厚厚的城墙。”

叶翔鼓起掌，端起酒杯敬了强哥一杯，这是对大师应有的尊重。

“可惜太年轻，要是再老点就好了。”强哥眯着眼睛。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