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狸过往（2 / 2）

“时间过得太久，我也不记得了。”

阿狸伸手随意抚摸着黑黢黢的树干，宵白看得真切，涂在树干上的血液很快便消弥。

毫无疑问，这棵树是有生命的，是甚至可以说，它是活的。

宵白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时间就这么静默着。

“小白哥哥，这是一方世界，而我的母亲，就是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这方世界拥有众多生灵的世界。

“大概从我母亲被这个世界孕育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计划也就开始了。”

阿狸的声音不徐不急，不缓不燥。

仿佛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她是笑着说完的，语气却总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哀。

“小白哥哥，我总是以为，难过的事要笑着说出来才好，可是只有体会的人才知道它有多痛。”

“阿狸，这不怪你，是他们不好。”

宵白惊怒和惊愕交杂，愤怒的开口骂一句：

“畜牲。”

终究还是没能开口，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命运多舛的少女，少年也没能想出一句像样安慰她的话。

“小白哥哥，这里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就像当年孕育的神女。”

“我的母亲当年一个人走出这个世界后，注定落入了我父亲谋划中。”

“神女从神的位置跌落后，就不再高贵，再也不能得到这方世界的认可。”

“幸而，有我。”阿狸说着笑着，眼眶通红，眼泪已经流干。

“我得到这方世界的认可，继而成为了钥匙，他们借我打开了这扇门，所以，我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神子。”

“没有谁能决定谁的未来，小阿狸，他们凭什么？”

宵白心中百感交集，他想救救阿狸，至少得为她做点什么。

“阿狸，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我们还小，还有以后，哪怕希望再怎么渺茫，人总要活着。”

宵白看着阿狸的侧颜，出尘脱俗，不似人间。

宵白转了转僵直的脖颈，眼神也不经意地偏向了一边。

妖童媛女，荡舟心许。

“小白哥哥，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这是我的命，我认命，娘亲曾经告诉我，这方土地在悲鸣，我生于着，长于这，最后长留在这，已经是天赐的恩眷了。”

阿狸笑着，出生在沼泽就注定只能越陷越深，她早已经看透。

看着她依旧笑靥如花的面庞，宵白的心脏狠狠被捏住，难受合该哭出来，他的眼前被模糊取代。

“总是会有办法的，无论什么时候。”宵白听见自己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哥哥，别难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汹涌的睡意不断带走她的最后一丝气力，她没有等宵白的回答，自顾自地请求。

“它在哭，我能感受到，假如我没能走出去，你能帮我安慰它别哭了吗？救救它，可以吗？”

近乎祈求的语气，阿狸带着轻松的微笑，缓缓闭合了双眼。

“好，尽我所能。”

“哥哥，谢谢。”近乎呢喃的话语过后，再无生息。

崩溃的嚎哭崩溃嘶哑，黑暗中虐杀血腥的场面还在继续，土地的哀恸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