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残秋树下一老人18(2 / 2)

叶归来一声不吭,连“慢走”也懒得再说一句。

二人离去不久,令狐冲走了过来,他面怀疑色,似有许多话要说。

“不必多言,我先出去一趟,你继续领师弟妹们练剑,那三位先不必去管,待我回来再说。”

“师…”

令狐冲张口欲言,却见叶归来已使出轻功身法向思过崖射去。

令狐冲松了口气,他方才还以为叶归来要去追杀陆柏两人。

不是令狐冲胡思乱想,实是那次夜谈,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叶归来不止一次说过明着不便,暗中下手的言论。

“奇怪,师弟莫名其妙往思过崖作甚?”

此番疑问,他自是难解,念叨一句,又将目光望向下山方向。

“嵩山派…嵩山派………看来果如师弟所言,左冷禅野心勃勃,对我派忌惮甚深。此次要分本派派名、祖庭,未必不是他的手笔。”

风急,天高。

叶归来像一支离弦之箭。

穿梭甚急。

思过崖离玉女峰足十一二里,但他只走了两里就已停下。

停在一颗老树下。

他向思过崖方向去,其实并非要上思过崖。

他停下,只因前方有人。

那人也站在树下。

已是秋季,风一吹无数黄叶飘落,落在那人肩头。

那人轻轻捏起一片,放在面前,目光落到黄叶上。那是一双充满倦意的眸子,他望着黄叶,眼里倦意更浓。

这一幕,教任何人看到都不免感慨年华老去,时光不复。

那是一个老人。

老人与黄叶,岂非本就相映成趣?

老人望着黄叶,叶归来却望着他。

这一幕,又岂非是青春与霜华最鲜明的对比?

老人没有说话,叶归来也没有。

他已知道这人是谁。

他剑下饶情,未刺死剑宗三人,本也是因这人传音入密之故。

许久,那老人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你很沉得住气,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叶归来淡淡道:“你却很无趣,伤春悲秋,感慨年华,是个没有一点活力的老头。”

老人一笑。

他好像很少笑,面如金纸的脸庞浮现笑意的时候,竟显得十分勉强。

“我见过你,我在思过崖上见过你整整一千七百二十六次。从你第一次上崖,到你发现思过崖秘洞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你在崖上演练剑法,也不曾离过我的眼睛。”

他用深邃而又疲惫的目光望着叶归来,似乎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还能不能继续沉住气。

叶归来没有任何反应,仍淡淡道:“你果真很无聊,一个人若有事干,绝不会去计算见过另一个人多少面。”

老人一怔,忽然叹了口气。

“你说的很对,我若不无聊,又岂会去细数见过你多少次!”

叶归来道:“废话就不用说了吧?我知道你们前辈高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但我并不想浪费时间来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言语。”

“你唤我来此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老人目光一凝,语气变得很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

叶归来当然知道,但他并不会直言,毕竟要说认识对方,知道对方名讳,很难解释。

“足下既对剑宗三人求情,想必与剑宗、与华山,都有脱不的干系?又何必故作高深?”

老人冷声道:“你既然清楚,还敢出言不逊,不敬尊长?”

叶归来面无表情道:“若是我华山尊长自然该敬,不过你剑宗一脉今日企图叛门另立,中分派名、祖庭,我到要问一句,如此行径,还值不值得尊敬?”

老人面色一滞,冷哼一声道:“这其中可有我?”

叶归来老实承认,“没有。”

“那与我何干?”老人冷冷道。

叶归来道:“当然有干。你能阻止我清理门户,何不阻止他们叛门另立?难道只能向我传音?还是说你没有听到正气堂中的谈话,不知道他们另立之心?”

叶归来当然不信。

堂外斗剑至结束,至多不过半盏茶左右功夫。此人若非早已至此,难道还能远在思过崖看见下方激斗,才开始急奔十一二里,又恰巧在紧要关头传音求情?

且不说这人一向居于后山能否看见?能否如此巧合传音?就单是要在半盏茶急奔十一二里山道,这等匪夷所思的轻功,只怕东方不败也未必能够做到。

何况看见是一回事,立马飞奔而来又是另一回事。

总不会连激斗的人都未看清,这位一向不管事的隐世之人,就下崖来看热闹吧?

老人无言。

这本来就难以解释。

叶归来又说道:“你不阻止他们,不过是因为你也默认了他们的做法,毕竟你也是剑宗,你当然也希望剑宗能重现江湖。”

叶归来的面色变得很冷,声音也很冷,比酷寒的凛冬更冷。

“你就没有想过,倘若他们真做成了此事,剑、气之争,又将持续至何年何月?华山一派又会是何等之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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