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转神器疑 斜阳初相遇(1 / 2)

钰谨带着无限的惊喜和感恩在铜镜中贪婪地打量自己的身体。自打在二十五岁那年出了车祸双腿截肢后,三年来她已经快要忘记能够这样站着,能够走路是什么感觉了。二十八岁,自己被家人抛弃后,钰谨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怀着对生命的留恋和无奈,她最终选择了告别这个世界,可是下一秒一睁眼,自己穿越到刚刚选择结束自己二十岁生命的女孩身上。自己继承了这个女孩原装身体的全部记忆,这个女孩的名字也叫钰谨,而且更年轻,更美貌,身体还是健康的!

钰谨暗暗下定决心:我已经死过了两次,我连死亡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这一世,我一定要为钰谨双倍努力地活下去!

“她身上有九转玉璃神器。”曹敛瑜从容地坐着,面对父亲曹翰的询问,坚定不疑地回答。

“奉年自古灭道,不拜神佛,只信人本,怎会有神器一说!”四弟曹敛泽不解。

“九转玉璃是什么?”大哥曹敛江也望向高坐正中的父亲,问道。

曹翰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九转玉璃,你说的是,那个九命不死的神器?”

曹敛瑜点头:“准确地说,是可有九命替死,持神器之人面临生死之劫,并非会有不死之身,而是会有其他生灵替他去死。”

曹敛泽笑了,指着曹敛瑜道:“二哥,我知你从小熟读天下书,尤擅奇门遁甲,五行之术,可你也不好这么糊弄我们,你这胡话就是说到叵罗国去,也不会有人信。人明明已经死透了,却又复生,你怎不说她是个妖,是个怪,是个不祥之物!”

“敛泽。”曹翰打断他,深深看了一眼曹敛瑜。

曹敛瑜脸上仍挂着微笑,神情却多出几分讥讽,眼神像是望着自己,却又神色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片刻才开口道:“这世上可不止奉年和叵罗两国,传说东海有许多仙岛,西边还有数十个大漠小国,整个西境尽归佛土,便是你我兄弟幼时也是听过西域佛祖,仙长的神迹故事的。况且,钰谨的母亲本就来自西境,她生而有神迹也不是不可能。”

曹敛泽摇头笑了一下:“我不信。”

曹敛江却突然开口:“此事已传入宫中了,很快便要天下皆知。对于曹家来讲,钰谨身上神迹显化,总好过是不详之物。”

曹敛泽仍是不屑:“父亲,大哥,你们别忘了,我曹家已与她断绝关系。”

曹翰摇头:“天子无常。世人皆知,情分可断,血缘不可断,皇帝今日看在过往的颜面给了曹家一条生路,只把惩罚落在钰谨一人身上,好留住曹家,可人人皆知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看破不说破罢了。谁又预料得到明日曹家会不会又犯了什么错处,教有心人旧事重提,皇帝变本加厉呢?敛江说的对,世人知道钰谨身负九转玉璃,总好过觉得她是个不详之人。”

曹敛泽不语,曹敛瑜望着他笑道:“四弟,天下事你没见过,没听过,便当作不存在,这个习惯可不好。现下我告诉了你,钰谨有九命不死之身,你非但要记得,还要相信。非但曹家人要相信,也要教皇族相信,教天下人相信。”

曹敛泽向曹敛瑜冷冷看了一眼,曹敛瑜并不理会,起身慢慢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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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谨来到曹敛瑜的院子,老仆吴起正在刷洗院中的石桌。钰谨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常带自己来二伯父的院子里玩,石桌上刻了一副棋盘,二伯父会抱自己坐在他膝上,看他和父亲对弈,自己会抓起棋盘上的棋子乱扔,而二伯父却从来不恼,每次都乐呵呵地看着父亲到处捡拾飞扬的棋子。石桌已空置许久了,桌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泥土,吴起擦洗得满头大汗。

钰谨抓起一把玉棋子在手中摩挲,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见曹敛瑜归来,笑着把棋子一扔,迎上前去:“二伯,你回来了!”

曹敛瑜三十来岁年纪,长相刚毅沉稳,自钰谨小时候便最疼爱这个侄女。这一次曹敛瑜并未如钰谨想象的那样开心地迎接她,而只是淡淡点点头,径直往书房走去。钰谨并没有在意曹敛瑜的不同以往的态度,自顾自地跟上。

曹敛瑜踏入书房,顿了顿身形,转身对钰谨道:“你大了,更要知道守规矩,懂分寸。”

钰谨刚刚踏进的左脚悬在空中一瞬,又赶紧收回去,忙不迭地答应:“哦。”

曹敛瑜走至书桌前,看了看桌上几封信,最上头那封加盖了一封旌节花形状的火漆,应该是吴起刚刚送进来的。曹敛瑜把信拿起,看了看仍站在门外不敢进屋的钰谨,点点头示意她进来,边问道:“独住还习惯吗?”

钰谨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快地跨过门槛,来到书桌前,拨弄着桌上的纸笔:“基本用具都是全的,还是四婶婶亲自带人送去的。一个人住很好,很自由。”

曹敛瑜并不急着拆盖了火漆的信,反而拿起其他几封不甚紧要的拆开看起来,头也不抬对钰谨道:“若没什么要紧事,你回去吧。”

钰谨开始察觉到了二伯父的冷淡。二伯已经是自己这具身体有记忆以来,曹家除了父母和哥哥之外最爱护她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钰谨本来准备好的话决定不说了,只试探地问:“那我以后,还能经常来找二伯吗?”

曹敛瑜这才正眼看着钰谨,平静说道:“你什么都不缺,还来找我做什么?既已决定要做样子给皇帝看,还是少和曹家接触为好。”

钰谨的心冷了下来,面上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知道即使是至亲之人的爱也是有限的,在自己失去双腿的那段日子,为了能让家人拿一杯水,关一下灯,这样的举手之劳,她要无数次用乐观,甚至是讨好的笑容来换取,她已经练出了无比强大的心脏。钰谨笑着回:“好,那二伯如果有空,就去看我。”说完,轻身离去,正如之前每一次拜访后开心离去的模样。

片刻,曹敛瑜走出屋外,吴起迎上来问:“二爷,你没告诉钰姑娘,你是怕曹家有人要害她?”

曹敛瑜摇摇头:“不用我说,她也知道,是有人给她下了毒。是非之地,我无力时时回护她,倒不如叫她离远些。”

吴起道:“希望钰姑娘有一天能体谅二爷的一片苦心。”

曹敛瑜没接话,只扬扬手里的信:“楚难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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