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由之城（2 / 2）
“你想看看未来吗？”一个声音问，随即那个女人伸手将商厌从虚无之中捞出来，嘴角带着坏笑问，她真的很美，美的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的人。
“人类可以知道未来吗？”商厌问，刹那的感受里，他看到了很多过去，那些过去有悲伤有快乐，但是毫无疑问都无法改变。
“人类不能知道未来，但是但是可以知道结局。”女人说，她取下墨镜望向树荫之外的烈阳。
“不用了，如果结局能被知道那就不是未来了！”商厌说，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变成一场固定好结局的游戏，比起知晓未来规避风险，他更想像一位勇者一样去闯荡。
“好吧，你想知道使命吗？”女人问，她看向商厌目光是超然的平静。
“我的使命？”
“你看这条河，它寂静的流淌了亿万年，而它却是太一生长出的一根不足为其的幼嫩枝丫，于世界来说我们过于渺小。”
“啊，所以你口中的使命是什么？”商厌问，她不解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番不着边际的话，
“你看！”女人蹲在光河边掀起没有水的浪花。
一段残酷的启示和对未来的预言出现在商厌的脑海之中，那是他虚无生命之中选定的使命。
“那是真的吗？”
“我与你在这里相遇了一万次！”女人笑着说。
“真的？”
“真的！”
“哈哈哈哈，好吧，你说我是主角，那我有金手指吗？比如说一刀99那种，或者天材地宝，机遇奇好，又或者后宫佳丽七八千那种？”商厌问女人像是在确认刚才的幻想。
“都有吧，我不就是你最大的金手指吗？”女人自信的指向自己。
“喂！不是吧，madam！这么自信吗”商厌坐到了花坛上，他和女人肩并肩坐着。
十八岁的他骨子就是一个带着点江湖痞气的浪漫少年，那个年代香港电影看多了的人都是这样，毕竟人活着就是在当坏小孩。
“摆托，长的像我怎么漂亮的呢，一般来说，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小主角，你可不能太蠢呀！”女人说着撩了一下头发，故意展示出自己傲人的颜值资本，她就是一只美而自知的花孔雀。
“好吧！你赢了，你叫什么？”
“我叫成砂，我在世界尽头等你。”那个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这空间的万事万物仿佛在极速后退一般迅速消弭于一片虚无，她第一万次想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一万零一次的相遇了吧！
在商厌昏迷的时间里面，黑蛇安静的漂浮在玻璃碎片之上，无数碎片投影出他的身型，他像是一个超脱世俗规则的人，冷漠的注视着一切。
“你是谁！”G2002破门而入他手里拿着电棍，此刻他的心跳像是逃离束缚的兔子，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电子脑的激素调控功能此刻失去了作用，但是他知道，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是他需要保护的对象，他坚信人这一生是有使命的而他的使命就是守护他需要守护的东西。
“好久不见！”黑蛇开口道，他甚至伸手打了打招呼像是在面见一位故人，悬浮外骨骼逐渐向下，他落在了地上。
“你是谁，你现在触犯了自由城的法律我有权实行正当防卫！”说着G2002举着麻醉棍就冲了出去。
黑蛇男人看着G2002这自寻死路的样子只是轻微的手肘一抬身体一动随后一个肘击不偏不倚打向G2002的腹部。
“你！”G2002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他就被一个手刀劈昏了过去。
“你还太年轻了，未来你会打败我的！”黑蛇摸了摸G2002的头，他像是一个父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又像是饲养者在抚摸自己的宠物，随后放下他为他们准备的礼物转身走入霓虹之中。
“重明，涅槃计划该开始了！”黑蛇说着看向那被打碎的巨幕说，巨幕只是轻微的闪动了一点红光，已示回应。
“你还在啊！”商厌从床上起来，对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说他大概只是休眠了一会儿，可是对于他来说他这一场昏迷经历了无数他的人生，这是那些人生在醒来的瞬间成为了悲伤的泡影，G2002在床边的椅子上酣睡。
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开始，商厌伸手拍醒G2002时那温热的体温却让他心神震荡，眼前的人行为在像机器人他也是一个血肉构建的人类，拥有心跳，呼吸，灵魂。
那些既定的未来里，G2002始终是一个血肉孕育的人，他们最终会一起走过无数结局，所谓生命就是一场孤独的对自我的探索，所谓人生也不过是见证这一次探索的笔记。
“那个男人呢？”商厌问。
“闯入者已经逃离，居民护卫署已经开始调查了，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医生，你的身体情况会有专业的医生代为告知。”G2002说着，他似乎为自己瞌睡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随后医生便推门而入。
“你好！我是您的医生我叫吉娜，根据综合医疗系统的判断您并没有受到身体伤害，您可以在休息结束后离开医疗中心，我们为您提供了一点“妲拉”您可以尝试去享受一下自由，祝您身体健康！”一个身穿白色医生长褂，长褂里面又套着类似于隔离衣一样的蓝绿色隔离服的人带着刻板的笑说道，冷漠的双眼和脸上温和的微笑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团糅杂在一起，突兀又诡异。
“好的谢谢！”商厌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G2002松了一口气。
医生微笑着离开，她像是一个永远温和的天使，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她生来如此，本该如此。
“你尝试用大脑思考了吗？”商厌问。
G2002点了点头，但是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恐惧，就像是孩子第一次离开父母的惶恐。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世界，你想知道吗？”商厌问，他看向G2002，他看过无数未来，看过无数结局，就像是骑士终将踏入他的征途，成砂为他指引了一个方向，他也要为眼前的人指出一个方向，就像他无数做过的一样。
G2002没有回答，他已经关闭了自己的电子芯片，他第一次细微的反抗了主脑的规则，这是一个虚无的世界，没有文字没有书籍。
他曾经看过一张即将破碎的旧纸条，那纸条上的东西是自由城的禁忌，因为记忆遥远他早就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他值得信赖的伙伴，他愿意试试。
“那个梦里所有的人都拥有名字，G2002你可能叫张爱民，可能叫李一宝，你带着世界上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灵魂出生，你拥有来自世界的爱与痛苦！”商厌说着，声音里面是无限的颤动和莫名的感触，那是他看过没有经历过的未来。
“唔！”
G2002随即捂住了商厌的嘴，他阻止了商厌继续吐露的话语，随后一脸平静的开口：“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接下来我护送您回家！”
商厌看着G2002眼睛里面满溢而出的怪异神色，他明白自由城的监控依旧在继续着，没有人可以逃离恒熵，至少现在是。
医疗中心巨大的楼层之间无数的病人的医生来来往往，他们之间互相交谈着，客套疏离，秩序带来的规整使得这一切都如此和谐，但是商厌只觉得变扭又悲哀，医疗中心一共是6层，依次往上按照疾病的轻重缓急排列，毫无疑问这个时代是一个秩序又和平的时代，每一个人各司其职，每一个人都文明礼貌。
“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G2002声线颤抖，手指微微用力，他似乎是在与恶魔做交易！
“我没有资格！”商厌说。
“我可以赋予你权限，可以与你再次签订合同！”G2002说，他将一个一份全息投影的责任赋予声明递过来。
“你真的需要名字吗？当你拥有名字的那一刻你就不会是自由城的居民，你将抛弃着安逸秩序的生活！”商厌说，其实拥有名字没什么，但是一个数字人拥有名字就意味着他脱离了自由城的秩序。
“我需要一个名字！”G2002目光复杂而坚定的说道，他是一个反叛的人，他爱自由城吗，他不爱，但是他出生就在这里没有接触过其他东西，现在有人打破了这个铁皮盒子，那他是一定要爬出去看看的，他可以不是打破盒子的人，但他一定会是第一个爬出去的人。
“管家先生，名字是自我赋予的你看我！”商厌引导着G2002，他语气里沾染上了成砂的气息。
他将自己的大拇指折叠进手掌中心，指向上方说：“我向我自己起誓，我忠于自己自由的灵魂，倘若违背诺言我将永远困于不可逃脱的囚笼！”
“我向我自己起誓，我忠于自己自由的灵魂，倘若违背诺言我将永远困于不可逃脱的囚笼！”G2002如实说道，狭小的车辆里面，两个最虔诚的信徒向着名为“自由”和“灵魂”的神祇祷告。
“你以后叫“希”你是这个世界诞生出的一个了不起的希望，我无权为你冠上姓氏，未来你会自己寻找到属于你的完整姓名。”商厌说。
“希！”G2002喃喃出这个音节，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一般，他在字典里知道“希”有不可多见的宝物的意思，也有散发光辉的意思，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字。
车辆汇入车流，消失在自由城的霓虹灯光之中，遥远到不可目视的高楼之上，黑蛇面具人站在一张巨大的广告牌之下抽着一根白色的卷烟，因为逃离现场被打伤的右臂不断有鲜血滴下，他无奈的用左臂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打火机机身已经被严重磨损，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筱原葵”。
“值得吗？”广告牌上一个白蛇面具问，他像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
“何为值得？”黑蛇吐出一口烟圈，像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
“这世界不会诞生一个稚嫩的救世主，它快要察觉到了！”白蛇说。
“我们已经度过了很多个这样的十年了！”黑蛇说着伸手去触摸那些缥缈的即将消失的烟，像是触摸一个遥远的爱人一般，深情又悲伤。
“罢了，我也老了，就陪你疯这一把吧！”白蛇说着从广告牌上跳下来，站到了黑蛇的旁边：“兔子说线已经下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走吧，去看看饵，我们也许会成功的，相信她也相信人类！”两人鬼魅一样消失在夜色霓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