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舟中宿客23(1 / 2)
次日早晨,露重天迷,渭城还笼罩在浓浓的雾色中。
张抚念在码头租了一条私船准备经渭河西行。
长安城位于渭河流域中部的关中盆地,距离渭城达数百里路程,走旱路少说也得两三日,但是走水路的话,一日便可到达。
待到雾散天明,船老大招呼一声,张抚念便让他扬帆起航。
这渭城码头是连接黄河和渭河的干道,在渭城境内,水色浑浊无浪,但是进了渭河,水面便渐渐清澈,夹道两岸的护河榆柳,树荫相交,颇有景观。
张抚念少在江湖上走动,乘船泛水更是头一遭,一路之上,处处感到新奇,可惜身边无有亲近之人,不能言笑晏晏。
临近午时,遑遑不觉已行至临潼境内。
此时正值七月末,偶然间水面之上,狂风大作,不一会便大雨如注,舟楫已然不能前进了。
船家将船停于一山崖之下,暂避风雨,待得风雨过后再起程。
船家降下长帆,刚要将铁锚抛下,忽听得山崖旁边传来簌簌之声,那船家循声瞧去。
只见柳荫深处,芦苇丛中一阵摇曳,但见一人身披蓑衣,肩挑双担,向停船处走来。
待得近了,开口叫道:“船家,船家。”
那船家道:“何事?”
那人作了一揖,说道:“求个方便。”
只听那船家又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山野之中?莫不是强盗山贼?”
那人道:“舟中大人,不必见疑,在下并非奸盗之流,乃是樵夫。于此山中打柴,哪知遇上风雨,雨具不能遮蔽,潜身岩畔避雨。适才闻得此处有动静便出来试试运气。”
船家双目在他身上一扫,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而他又贪图多赚几个船钱,便对那人道:“那你稍等。”
他转进船舱,对张抚念说道:“小哥,外面有个搭船避雨的人,不知可否给个方便。”
其实在那人出现之时,张抚念已在观察了,只见他是个樵夫打扮,又无甚异样,也就答允了,当下便点了点头。
那船家见张抚念同意,心下高兴,赶紧出舱将船摇近些让那人上船避雨。
此人上得船来,果然是个樵夫,头戴箬笠,身披草衣,手持尖担,腰插板斧,脚踏芒鞋。
张抚念来到船舱前,揭起帘幕,对那人说道:“先生快快进舱。”
那樵夫打量了张抚念一眼,见他虽是一个少年,但显然是此船的雇主,且言谈甚是有礼。
当下也礼敬几分,便道:“在下不敢鲁莽,待我解衣相见。”
只见他除了斗笠,头上是青布包巾,脱了蓑衣,身上是蓝布衫,搭臂栓腰,露出小腿。
不慌不忙的将蓑衣,斗笠,尖担,板斧,都安放在舱门之外,又将芒鞋脱下,掏空泥水,重复穿上,这才步入舱中。
这樵夫进舱后,与张抚念和船家见礼,自称是姓谭名玄起,他见了那船家,却不予理会,只是盯着张抚念打量。
见其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开口问道:“这位公子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想必是哪一名门望族之后?”
张抚念寻思:“我华山派虽然没落了,但好歹也有着数百年的历史底蕴,可勉强算是名门望族!”笑道:“岂敢承先生谬赞,不过是沾了祖先的福荫罢了。”
“公子过谦!”谭玄起又问道:“敢问高姓大名?”
张抚念打了个幌子道:“我姓张,叫张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