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殊途同归(1 / 2)

  久而久之,那起伏坚硬的山影便成了她无可取代的信念,它比任何人都爱她,在所有阴暗孤独的日子里,它拉着她逃出了生天,在每一个白昼将至未至的早晨,它召集了一场场无与伦比的影子舞会,或缺或残的影子藏在清晨的蓝雾里起舞,她时常窥见它们优美绝伦的舞姿,泛白的水泥路上投下一个个崎岖怪异的影子,像没有皮囊的骷髅人,它们沿着她的路悠转起舞,玉笙会跳过、绕过每个影子,因而它们接纳了她,成为了它们中的一员,她的恐惧终而被无限蔓延的欢乐稀释殆尽。

  当她还浸在那样的欢快中时,那檐廊下的人陡然抬头朝她的阳台望来,玉笙慌忙捞起旁边的水壶,低头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尽管棠妈已经浇过了一遍。

  她佯装淡定地晃悠到门口,放下水壶,疾步走进了屋。

  “周小姐,您漱洗好了就下来吃饭吧。”楼下传来棠妈的声音,玉笙这才记起自己要做什么。

  她激昂的心绪直到晌午吃完饭才平复些许,但此时有人按响了门铃。出现在门前的人是钟先生的新管家。

  “……钟先生在晚时设了一场简单的宴,如果周小姐有空的话,钟先生非常欢迎您的到来。”

  玉笙站在棠妈身后,抿了抿唇,从容不迫地应了下来,只是这从容在转身之际全部破功,她双手紧握,身子隐隐颤抖。

  棠妈掩上门,转回身时,周小姐早已跑上楼去了。

  第7章 殊途同归

  却说玉笙收到钟先生的邀请,在上房琢磨了一下午。她委实想不清她这厢去到他的宴,是为了什么——她也不识任何来赴宴的人,如此处境岂不是令人都觉僵硬?

  或许,他便也只是出于礼数。这像是他时常会考虑的事。玉笙从扶手椅里钻出来,走到梳妆镜前作了简单的梳妆,换上衣服便下楼了。

  “小姐,您要出门吗?”棠妈见她在门廊换鞋,便问了一句。她点点头,说:“可能晚些时候回来,不用忙我的晚餐。”

  说罢,玉笙就也出门了。彼时,日头落去,香樟树下清凉心脾,在这一程,陆续有几辆车与她擦肩而过,玉笙走到公园,才得以雇车离去。

  晚风徐徐的傍晚,燕台总像是一颗放久蒙尘的水晶球,余晖撒在高低不一、落了旧的建筑摆件上,泛起说不得感伤的焦黄。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苏倩包着刚做好的头发,卧在美人榻中,尖细的手指刚上了鲜亮的红,便小心翼翼地搭在锦绣软枕上,她神色示意女佣给玉笙上茶,玉笙自顾自地坐到她身边的小沙发,侧眸瞧着她,缓缓道:“你可知,住在我隔壁那座公寓里的人回来了?”苏倩顿了一下,随即压着头巾扬起头来,神情也明快:“我可记得,你还拉着我去到乔山的跑马场看过他,可惜离得太远,我都没有将人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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