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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来找林晓寒提亲的人中,家境好一些的,都是想招他做个妾室。而林晓寒的父亲舍不得自家孩子给人做妾,便迟迟拖着他留在家中。直到过了十八岁,才有一门姓陈的耕读世家上门提亲,要给自己考取了秀才的儿子娶林晓寒为妻。

林父见过那姓陈的秀才,见他不过也才二十出头,便考取了功名,也算得上年轻有为,便做主应了下来。

然而乐极生悲,林晓寒还没来得及出嫁,父母与兄长就在外出办事的路上不幸遇到了土匪,三人惨遭不测。

陈家一得到消息,便立马退了亲。至此,林家长房便只剩下了林晓寒兄长的寡妻和幼子,还有他一个哥儿,独木难支。

林家管家的权力自然移交到了二房的手上,而林晓寒的待遇也一落千丈了。

林晓寒没有依仗,来提亲的人自然也消失无踪。林二老爷嫌弃他不事生产,只知吃喝,把家中的下人都遣散了,林晓寒不得不开始自己干活。

又过了一段日子,林二老爷给林晓寒订了亲,说是要送去城东给一个姓钱的老头做妾。后面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林晓寒终究是没有嫁给那姓钱的老头,而是订给了乡下一个姓陆的穷秀才做男妻。

众所周知,贫困人家娶个哥儿,那便是打算要当牛做马使唤一辈子的。

林晓寒嫁到陆家当天,看到陆家家徒四壁的景象,便心灰意冷的投了井。

再次醒来,内里的那个灵魂便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哥儿林晓寒,而是来自现代社会的网文大神林晓寒了!

林晓寒睁开双眼,长叹了一口气,总算是弄清了自己这具身体与刚才屋外那一群人的关系。

原来方才带着人来的那个婆子是林家人,大约是以为自己死了,便要将自己的嫁妆给收回去。而在院子里争论的那些则是陆家人,他们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媳妇带来的嫁妆自然是不能让人给收回去的。

两帮人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正在这时,木门吱嘎一声,再次被人推开。

此时已是黄昏,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只豁了口的陶碗。

“你醒了?”男子看到林晓寒睁开眼睛似乎惊了一下,身形顿了顿,快步走到床前,把林晓寒扶了起来。

林晓寒这才看清这男子的面容,只见他平眉长眼,鼻梁高挺,倒也是十分端正俊朗的容貌。

“这里有些鸡汤,你先喝了。”那男子把枕头靠在林晓寒背后,让他坐的更舒服一些。见林晓寒目光还有些疑惑,便笑着说道:“喝了这碗汤,还有一碗药。方才我又使了大夫过来瞧了,他说你伤了元气,须得慢慢修养,开了好些药给你,得喝满一个月才能把身子养回来。”

林晓寒这身子自昨日出嫁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足足过了两天,如今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不过一碗普通的鸡汤,那香味儿便叫他口中不禁分泌出唾液,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既然有人给自己送来吃的,林晓寒自然不会和他客气,就着那人的手便抓住陶碗,咕噜噜的把一大碗鸡汤一饮而尽,又把里面的鸡腿肉给吃了。

待他全部吃完了,便打了个饱嗝,又用手背擦了擦嘴,才发现那男子竟还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你看什么?”林晓寒皱眉,有些不客气的朝那男子开口问道。

这男子的眼神……有些怪异,与普通人看林晓寒的不太一样。说起来倒是有些像林晓寒前世遇到过的那些粉丝。虽说并不怎么讨厌,但一直被他这么盯着,林晓寒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啊……你大概还不知我是谁,毕竟我们之前未曾见面,是我唐突了。”那男子闻言面色一红,起身把陶碗放回桌上,又对着林晓寒鞠了一礼道:“我叫陆秋成,是你的……你的丈夫。”

“晓寒,日后……我们便要一起过日子了。你不要担心,家中现在虽是穷了些,但我必不会让你吃苦。我会好好用功,待日后考了举人,必定让你过上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林晓寒:“……”

他突然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个哥儿,不仅是个哥儿,还嫁了人!

而面前的这位,就是自己的便宜丈夫!

林晓寒一时间有些无语,他沉默许久。将面前这个男子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男子容貌清俊,四肢健全,也考上了秀才。要说个人条件,不仅不能说差,简直可以算得上不错了!

只是他家中太穷,瞧着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这便是大大的减分项了……果然是因为太穷,所以才特地娶了原身做男妻么?林晓寒心中想到。

上一世的林晓寒一心搞事业,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但个人感情却一直没有着落。

这一世他穿到个哥儿身上,面对男子的告白,倒是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他到底与此人不熟,连普通朋友都不算,更别说做夫妻了!

“其实我不适合与你成婚。”林晓寒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不会做农活……”

他现在身份尴尬,寄人篱下,一时间也不好与陆秋成撕破脸。于是便想索性与对方说清楚,暂且先住在他这儿,待自己站稳了脚跟,再从陆家搬出去。

“你不需要做农活。”陆秋成闻言却是有些急了,连忙说道:“家中只有三亩田,往日里都是我来耕的,你不想做便不要做了。”

林晓寒被他这一番话堵住,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又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我也不会做家务……你娶了我这个男妻,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陆秋成听了林晓寒的话,面色拉了下来,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抓起桌上的破陶碗,低声说道:“我知我家中穷,你自是不信我能对你好。不过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便知道我不只是说几句漂亮话而已。药要凉了,我去帮你盛过来。”

说完以后,陆秋成便抓着那只破碗离开了房间,留下林晓寒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的背影。

接着屋外便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林晓寒仔细去听,便听见一个女人似乎对陆秋成说道:“秋成啊!怎么把家里的老母鸡都杀了?这可是下蛋的鸡。还有这些好药,一副副的吃下去,家里的底子都要被他榨干了!到底不过是一个哥儿,大夫又说他身子损了,日后还不知能不能生育。你可别把那点家底都给他造了去了!”

“三婶,我心中有数。”陆秋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夫说了,好好吃药,晓寒的身子会好起来的。”

“作孽啊!”三婶又说道:“也不知你迷了什么心窍了,村里好好的黄花闺女不要,偏偏要娶这么一个哥儿。成婚第一日便闹出这么多事来!我瞧他就不像个好的!”

林晓寒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陆秋成其实是有姑娘愿意嫁的,那他干嘛偏偏娶了原身这么一个哥儿呢?

又过了一会儿,林晓寒便见到陆秋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将药碗递到他手中说道:“快喝了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仿佛刚才与自己之间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自己刚吃了他一只老母鸡。林晓寒看他一眼,老老实实的接过药碗喝了一口,苦的直皱眉。陆秋成见状便咧开嘴笑了,哄着他把剩下的药喝完道:“明日我去镇里买些糖渣,就没那么苦了。”

林晓寒点点头,他身子还未恢复,此时又累了,喝了药便重新睡了下去。

见他躺下了,陆秋成便没再说话,把碗筷收拾干净了,又将屋里打扫了一遍,忙忙碌碌了好一阵子,才吹灭了油灯,蹑手蹑脚的躺到了床上。

翌日清晨,林晓寒一睁眼,便发现身边的陆秋成已经起床离开了。

他撑起身子,感觉比昨日好了许多。起身走到桌边,便发现桌子上竟直接用毛笔写着几行字。

对陆家这样的农户来说,纸是十分昂贵的东西。因此陆秋成便将要说的话留在桌子上,回家以后再用清水擦干净便可以了,可以省一张纸。

林晓寒仔细看了看,才知道陆秋成今日一早便起床去了镇上。

走之前,他给林晓寒在灶上熬好了粥,还温了两个蛋。林晓寒起床了,便可以自己去灶上吃。中午的时候他已经和大伯家说好了,林晓寒可以跟着大伯家吃。

林晓寒睡了一夜,肚子自然是已经饿了。他推门走出屋外,观察片刻以后,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陆家是一个大院子,陆家几房人家都住在一起。陆秋成是二房,父母早亡,住的是西面的屋子,东面和南面还住着他的大伯和三叔。

陆家的老人很多年前便去世了,陆家三房其实早就分了家。但陆家没钱修新房子,大家便只能一房分一栋屋子,其余院子茅房厨房等等还是伙在一起用。

林晓寒走到厨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小姑娘有些弱弱的问道:“娘,这鸡蛋和白粥好像是秋成哥给他夫郎留的,让他知道了不好吧?”

“一个哥儿罢了,又不干活。哪有又是鸡蛋又是白粥的养着,你二伯二伯母知道了也不能同意!再说他早上哪吃的了两个蛋?给你哥吃一个怎么了?我这不是还留了一个给他么?”那声音正是昨夜林晓寒听到的三婶王氏的。

“一会儿我给那粥里加点水,再烧烧,不又是满满一锅粥了?”王氏说着舀了几勺水倒进锅里,搅了几下,又给灶上舔了两根柴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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