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巷斗(1 / 2)

小舟还没靠岸,胡子男已站起身来,身形一动,人已到了岸上。

斗笠女跟着站起身来,对艄公说道:“老人家,就到这里吧,有劳了。”

说着随手一丢,一件明晃晃的东西已丢入艄公怀里。

艄公拿起一看,只见是一锭银子,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老头子顿时大喜过望,忙道:“多谢,多谢……”转头看去,小舟上哪里还有人影,两人此时都已站在岸上,艄公赶忙连连作揖。

就这一锭银子,已足抵他一家老小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两人甫一上岸,胡子男便东张西望,道:“广陵城不算小,要真找起人来,也是不易,咱们还是老样子,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嗯。”

斗笠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走了一条街,找到一家客栈,先是要了两间上好的房间,再吩咐店小二上了一桌好酒好菜,摆在顶楼临窗位置。

斗笠女望着窗外风景,居高临下,只见入目房屋白墙青瓦,鳞次栉比,不时有袅袅青烟升起,地上小桥流水,婉转迂回,景色别有一番风味。不禁道:“若是想要归隐,不问世事,这里倒是极好的选择。”

胡子男闻言,摇了摇头,慢悠悠喝了一口酒,才道:“不见得,但凡想要归隐,不问世事,何不去寻那青山绿水之地,远离尘世,又何必来这喧闹嘈杂的市井之中,自寻苦恼?”

斗笠女道:“所谓大隐者,隐于市。青山绿水之地,纵然清静无扰,但在我看来,藏在那种地方的都是避世之人,算不上真正的隐世,充其量不过是避世而已。只有隐于市井之间,与常人无异,非凡而又不离人间烟火,在我看来,这样的人才能称为隐者。”

胡子男闻言,愣了一愣,笑道:“你这番言论实属精辟,当浮一大白!”

他知道斗笠女滴酒不沾,所以自顾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斗笠女没管他,仍是说道:“倘若那个人真如传说中那般,我想,他必然就在这广陵城中了。”

胡子男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似侯爷那般人物,行事不拘一格,实在难猜,难猜……”

话说到此,两人不再言语。

斗笠女仍是望着窗外,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明亮。自从来到这广陵城,她便隐约有种直觉——那个人,一定就在这广陵城中。

可是,他到底在哪儿呢?

要寻找普通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城主府,只要翻出登记在册的人口,很快便能将人找出来。

可是,现在她们要找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在找一个传奇,像这样的人若是存心要隐藏起来,想要找到他,恐怕比大海捞针还难。

“难,难,难……”

斗笠女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别想了,想也没用,不如看点有趣的东西。”

正在她思虑间,胡子男突然手指楼下街道,顺着其手指之处看去,只见那是一条小巷。

巷子不大,也不长,南北互通,行人稀少。

此时正有七个人在巷中,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七人正在商议,跟着一人从巷口跑进来,叫道:“来了,来了!”七人一听,随即分散。这八个人有三人朝南边巷口跑去,另外五人分别藏了起来。

“埋伏?”

斗笠女见此一幕,瞬间便明白过来。

这八人想必是要在窄巷里埋伏什么人。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九人,因为在北边巷口处,她还看到了一个倚墙而立的人。

胡子男笑着抿了一口酒,道:“有好戏瞧了。”

看着青衣少女远去的背影,萧绝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仰头望天,不觉已是日暮西山,夕阳的余辉洒在宽阔的广陵江上,一片金黄。

“该回家了,估计老爹又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萧绝家住广陵城北,那一片算不上繁华,不比城中央的高楼矗立,大多是些低矮的楼房。

萧绝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母亲,家中只有一个父亲,整天酗酒度日,时常喝得酩酊大醉,是附近出了名的酒鬼。

然而别人眼中的酒鬼,却是萧绝眼中的大山,一座云雾笼罩的大山——只知其高,不知其高几何;但见其形,却难见其貌。

如果非要让萧绝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父亲,那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神秘莫测。

或许他喝酒,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萧绝的母亲。

因为萧绝记得,小时候自己哭着找母亲时,他父亲的脸上就会出现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神色——似悲伤,似愤怒,似痛苦,似柔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呢?

直到现在,萧绝都无法去形容那种神情。

他记得,只要一提起关于母亲的事,父亲每次都会闭口不言,然后就喝酒,喝很多酒,直到喝得酩酊大醉。

后来萧绝再也没有提起过自己母亲,但即使不提,他父亲还是会醉,并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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