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休·愿急问道：什么能量形式这么危险？
武仙座之精魂道：就是从真空中的虚粒子提取能量的方式。
休·敏惊道：难怪了。地球人类正是用这种来源于虚粒子的能量进行时空封锁跟扩张，而且范围越来越大。
武仙座之精魂继续道：我以前也只是随便留意一下你们文明的整体面貌，所以直到刚才才获悉居然有其它文明在肆意使用虚粒子能量。因此，不得不第一时间现身相告了。
休·愿道：到底这种虚粒子能量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呢？
武仙座之精魂叹道：我们在发现不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就停止了这种能量的提取使用。后续也只是在理论上对其危害做出过预测，不敢轻易试验。
休·凡道：你们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武仙座之精魂道：我们当时发现从真空中抽取虚粒子的能量是如此方便，可说是彻底摆脱了能源的限制，自然迅速大面积推广使用。可是没用多久，就从一些实验数据上发现，在我们生存的空间之内，量子演变的概率分布出现了一些波动，这些概率不再遵循以前那个精准无比的方程了。对此我们费劲了心力，最后发现这种波动发生的区域跟虚粒子能量抽取的位置是基本重合的。也就是说，虚粒子能量的使用，造成了物理规则的变动！虽然这种变动程度极其轻微，但扩散的范围很大。于是我们第一时间停止了所有的虚粒子能量抽取。接着我们就开始认真研究这种引发量子概率变化的内因，但一直没有完全搞清楚其中的机制，只是大概明白了对虚粒子能量进行使用，就引发了某种平衡的破坏。
休·愿问道：哪方面的平衡？能不能再说具体点？
武仙座之精魂叹道：我们只是做出了些全凭想象的推测。虚粒子是正物质粒子跟反物质粒子相互转化的桥梁，它们在这种转化中迅速湮灭。可一旦虚粒子的能量被抽取利用，那么正粒子跟反粒子之间的转化就会被阻止。正常情况下，两种不同类型的物质粒子之间应该维持着某种平衡。具体也不清楚到底是质量的平衡，还是电荷的平衡，又或者是数量比例的平衡。反正应该存在着某种平衡机制，而这种机制就会体现在物理规则的平稳之上。一旦虚粒子这个桥梁被破坏，两种物质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因此，量子演变的概率也就跟着发生了变化。也就导致了基础物理规则的改变。这种改变带来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如果达到一定程度，远不是什么战争的毁灭可比。
三个中微子智慧体沉默了好一阵，休·凡才继续问道：那么，这就是你们所研究的最终成果了？
武仙座之精魂叹道：是啊，这也是我们文明中的一个待解之谜。上面的那些推测完全建立在想象之上，没有任何实据。后来我们也联系过仙女座文明，他们对此现象也一无所知。至于其它文明，则因为文明程度过低而没有咨询的必要了。
休·敏接道：确实。可以想象，这种破坏可比任何刻意去制造毁灭的武器都厉害多了。
武仙座之精魂道：我们就因为这个问题，报废了大量的设备跟仪器。很多基础的民生设施都需要重建。其中的资源损失，远比经历一场大型战争要多得多。不过，战争这种东西我们的文明中从未存在过，这个概念也是在同其它文明的接触中才有所了解。而且，这还都只是在量子概率的波动极其微小的情况下导致的。如果我们继续使用虚粒子能量一段时间，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分析了已经造成影响的范围跟强度，从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持续使用这种能量所造成的影响会以几何级数增长，进而很可能导致一种完全不能停止的时空崩塌。到时就远不是什么量子概率的波动了！
休·愿回道：现在最庆幸的是，尽管地球文明已经使用虚粒子能量好几百年了，但是他们的体量比起你们武仙座来说是极其微小的，所以整体影响范围依然还是非常之小。另一个方面，他们的文明程度很低，短时期内不可能像你们那样能够主动发现那些轻微的概率变动，然后产生警觉。而且，他们对虚粒子能量的抽取也是一天天加大的。所以，他们现在成了一个全时空内的定时炸弹了……
武仙座之精魂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听了你们的谈话之后就直接相告了。你们先前谈到的什么风险，什么未来的大义，智慧的大义，还有什么恩情之类的，相比起其中的危机来说，都是不足一提的东西。
休·愿停了一下问道：你刚才有说正反物质之间的桥梁，而你们也进入了中微子世界，那你们有没有进入过反物质的世界呢？
武仙座之精魂道：并没有。那是一个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们还无法触及。或许反物质世界里面也存在着某些智慧文明吧。
休·凡道：看来这世界还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武仙座之精魂慢道：当然。你们自以为隐入中微子的世界，就可以躲避重子物质世界的一些烦恼跟危机，但你们仍然摆脱不了整个正物质世界的各种影响。我们也正是认识到此点，就停止了全面进入中微子世界的行动，将文明的大部分存在仍保留于重子世界，时刻警惕着是否有文明在开始利用虚粒子的能量。一经发现，我们就会第一时间去阻止。这也是我加入你们谈话，想建议你们尽快行动的原因。
休·凡奇道：你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去阻止地球人类呢？你们的文明程度还远在我们之上啊。
武仙座之精魂回道：我跟你们的对话传递的仅仅是信息。我距离你们实在太过遥远，而我们的技术只能现实超光速的信息传输，而不能施加超光速的物质影响。所以，我们能知道非常遥远处的许多事情，但却无法直接干预。另外，我们武仙座文明注重和谐共存，一直极力避免干预其它文明，只有不得已时才会亲自动手。最后，你们不但具备干预其中的能力，而且你们跟地球文明还存在着诸多历史纠葛。自然是你们出面最好。
休·愿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不过我们很早就转入了中微子世界，诸多科技都是建立在中微子的特性之上。此刻，突然要去重子世界进行干预，恐怕物理上的影响效应不够。毕竟中微子跟重子之间没有任何电磁效应。
武仙座之精魂答道：我们武仙座文明的体量很大，因此，从自身可感知的时空范围内总结出一种物理规则跟随尺度变化呈现出渐变趋势的规律。也就是说，物理规则本身就不是一个固定的框架。你们尽管深藏于中微子的世界，但中微子世界的物理规则跟重子世界的是种渐变的关系。所以你们从这种角度去重新考虑自己已有的技术，很快就能重新掌握重子世界的一些基本规律。用中微子来跟重子发生较强的互动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总之，二者之间的鸿沟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么大。
休·敏惊道：物理规则竟然还存在这种尺度上的渐变性？我们一直认为各种基本粒子之间是种截然分明的存在。
武仙座之精魂应道：这种渐变性很弱，要发现此点，当然跟自身的存在尺度很有关系。你们久居于中微子的世界，没有发现这点，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你们在了解了如何去对重子世界产生明显互动的技术之后，万万不要过分使用。
休·凡问道：什么程度才叫过分使用？
武仙座之精魂道：差不多就是你们跟地球文明中经常发生的战争之类。你们是已经远离战争很久了，但地球文明中战争在几百年前还发生过。所以要办成此事，对于比较野蛮的他们来说，又不得不采取一种偏暴力的方式。总之，得拿捏好分寸，最好以一种轻微的警示，稍微带点恐吓就行。尽量避免直接的物理接触。只要方法使用得当，总有比直接战争更好的处理方式。这是我们文明在外交领域的一贯理念。
休·愿道：非常理解你的出发点。看来我们还真要对无知无畏的地球文明花上一番心思才行了。
武仙座之精魂叹道；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无知无畏呢？刚才我们有提过对反物质世界的一无所知。可我们在思考量子概率分布的变动原因之时也想到过另外一个问题。按量子的波动方程来看，量子某个状态的概率是其振幅的平方，所有状态振幅的平方和就是一，也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这种概率关系还可以从几何上来理解。简单来看的话，假如只存在两种状态，那么二者振幅平方之后的关系，就跟两条直角边跟斜边的关系完全一样，等同于勾股定理了。而这种几何关系仅存于平直的理想几何概念空间。倘若这个几何的概念空间并非平直的，那么粒子各种状态之间的概率关系就大为不同了。其总和也许大于一，也许小于一！
休·凡道：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武仙座之精魂道：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们这些粒子构成的物质存在空间外，还存在着一个完全超出我们想象的世界。或许正是经过对虚粒子的能量抽取，我们就扰动了那个更为深隐的几何概念空间。那个空间的曲直，决定着我们物理规则的各种参数，也就是量子概率的分布。而正反物质某种比例上的平衡，就正是这种物理规则映射机制发生作用的关键。至于在那个更为神秘的几何概念空间之中，是否又存在着某种我们几乎无法设想的智慧？它们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那就真的不敢去乱想了……
休·敏接道：确实很难想象那种存在。不过我也大概懂你的意思了。地球文明自认为已经锁死了时空上的未来，狂妄得试图打造一个不断壮大的独立世界，简直是过于无知了。乃至于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全时空的自爆点都不知晓。
休·凡道：我记得地球上有这样一种说法——温良的鸽子之间的一点小争斗往往会导致非常惨烈的结局，而残暴的狼之间频繁发生的打斗，却总能将彼此间的伤害控制在很有限的范围。这听上去有点反直觉，但关键就在于温良的鸽子很少争斗，它们对于鸟喙的伤害度自然了解不够，所以不知道何时应该住手。而狼则是攻击性动物，对自己爪牙的伤害有明确的认识，因此，它们在与同类之间的缠斗中，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行为。
武仙座之精魂道：听你这么一说，地球文明此时的状态已经是极为危险了。
休·愿回道：我们会尽快采取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