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3(2 / 2)

  秋芒开花,白的轻盈,白的隆重。白如烟,似雾,像雪。风一吹,雪被白色的浪推到天边。

  总之那时攒的钱是省了下来,存进了银行,后来容匪继续干他的中间人买卖,却再没以前那么拼命了,买凶雇凶都像是在打发时间。人生海海,他一个人,还有得过呢。

  容匪和柳卅约定的隔天,柳卅迟了些才出现,他像是从新旧里一路跑过来的,汗湿了衣领和头发。容匪给他手帕让他擦擦汗,柳卅看到他的手帕,忽然说:“上次拿了你一块手帕,一直想还你,又一直忘记,明天我带来给你吧。”

  “不用了。”

  “我洗过了。”

  “亲手洗的?”

  柳卅用力点头:“洗的特别干净!”

  容匪说:“血可不好洗。”

  柳卅向他保证绝对看不出手帕沾过血,容匪受不了他的固执,就说:“随便你吧,记得还就还,不记得就算了,当作送你了。”

  柳卅问他:“今天学什么?”

  容匪那了本书出来给他,指着封面上的字一个个念出来:“孙,子,兵,法。”

  柳卅懵懵地抓头发:“学这个看菜单用的上吗?”

  容匪笑开了,把书归到一边,拿出纸和笔说:“学那个太难了,今天先教你两个字吧。”

  他站在柳卅边上,弯下腰,在纸上写了个柳字,又写了个卅字,说道:“先把名字学好了。”

  柳卅坐着,看容匪写完了,伸手去拿笔,他拿笔的姿势像抓着把刀,写字吃力,写出来的字还特别难看,容匪就去纠正他。他扶着椅背,胳膊碰着柳卅的肩,手心贴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指挑开了些,先把那支笔交到他的手掌里,再收紧了手,好让柳卅握住笔,这时容匪把纸上空白的地方移到笔下,轻声念:“柳……柳树的柳……”

  柳卅轻轻和着:“柳,柳树……的柳。”

  柳字对柳卅来说难度太高,就算容匪手把手教他,他写起来也非常吃力,容匪看了眼他,他大约是心急,又是满脸的汗。容匪道:“你别太紧张,放松些,你跟着我,慢慢来。”

  柳卅应下,抽了几分手里的蛮力,将自己整只右手都交给了容匪掌握。柳卅手背上的皮肤细腻,容匪还摸到了点汗,手心里匀到了柳卅的体温。两个人,十根指,皮肤包着骨头,摸着手就仿佛摸着整个人。柳卅身上的气味直往容匪鼻子里钻,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甘蔗汁喝多了,出了这么多汗却没什么汗臭,闻上去竟是清清甜甜的。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柳卅激动地转过头看容匪,他高兴地神采飞扬,连鼻尖上的汗珠都在发光。容匪松开了他,站直了说:“学学卅吧,这个字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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