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扯头花 3（1 / 2）

覃枢一进食堂，此时已经空空荡荡，食堂阿姨在擦桌子，大叔在收餐盘，开始清场了。

他不急不忙地走到滑蛋饭窗口。

勤工助学的小帮厨叶鑫每个中午都会到饭堂帮忙打饭，见覃枢走过来，他紧张地挺直腰板，酝酿着开口第一句话。

“肉已经没有了。”叶鑫忙用餐夹敲了敲用来装牛肉粒和午餐肉的不锈钢盆，空空如也。

等第一波学生吃完才姗姗来“吃”，对于这个结果覃枢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

叶鑫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小心翼翼地望向窗口外的覃枢，“那还是老样子，素菜吗？”

覃枢淡定地点了下头。

叶鑫收到吩咐立即忙活起来，“嗞”的一声，他把油挤进平底锅里，再晃了晃让油均匀分布，接着加蛋液，加菜……

滑蛋翻面的间隙，他极快地觑了覃枢一眼，轻声说出了一句像是排练已久的台词：“你......最近怎么样？”

由于油烟大，覃枢正好退远了几步，无意间忽略了叶鑫的问题，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开了。

没得到回应，叶鑫没有勇气再问一遍，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专注地做他的饭，甚至不敢去想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得如此陌生。

明明两人在初中时曾经那么要好。

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如今覃枢冷淡得他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冻住。

真的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哪怕一个字。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叶鑫其实不敢细想，无力面对。

问心无愧的覃枢丝毫不在意身后人，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饭堂游走，忽然停在角落的小卖部里。

这个时间点小卖部冷清了许多，有个戴红帽的男生抓着几瓶玻璃樽装可乐走了出来。

没看错，确实是大可班上的那个，也是早上地铁的那位，覃枢没来由地盯着他。

看他往食堂门口的那排餐桌走去，那位置上有六个人坐着等他，应该是朋友。

小红帽把可乐放在桌上，被他们一人一瓶拿走，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唯独红帽子在低头吃饭，其他人面前没有餐盘，估计是吃好了在等他。

“饭好了。”叶鑫提高了声音分贝，脸上却是怯怯的，生怕覃枢再次将他忽略，还好覃枢看到他将盖饭推出的动作，注意力又回到了这边。

“谢了。”

叶鑫知道，那仅仅只是顺口说的罢了，覃枢毫无感情地道谢，端着饭走到公用餐具消毒柜里拿了筷子，回过身选座位的时候迟疑了。

虽然覃枢对小红帽是有好奇，但直觉却告诉自己要远离这一伙人，于是二秒钟后，他往靠窗位置走去，故意与他们隔着几排距离，但整个饭堂现在凑不出十个人。

覃枢坐下后发现他们说话的内容自己还能听得清。

“几瓶可乐就想打发我们？”

覃枢一边动筷，一边望过去，见说话的是6班的林册，他站起身，脚踩凳子，神情嚣张，冲红帽男喊话：“你哑巴啊！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嘛？”

“就是嘛，装什么哑巴，此情此景，不来段freestyle吗？”接话的是女孩，而且还是早上1班的班长王静泉。

不是好好学生吗？

她的画风变得未免太厉害了？

几个人笑作一团，唯独调侃的对象小红帽男沉默不语，他嚼着米饭，还没咽下去，又往嘴里塞青菜、玉米粒，匆忙喝了口汤。

红帽子鼓着小汤圆似的两腮，端着盘子就要站起来。

是林册将他按了回去，别看他俩差不多高，可论气势，红帽男孩妥妥的被压制。

林册：“你想干嘛？”

小红帽不满地挤着葡萄眼，嘟哝道：“你们不热吗围着我坐？”

林册用力拍他肩膀说：“凉快得很，你给我老实呆着！”

小红帽自然敢怒不敢言，憋屈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把视线挪远，一见覃枢在，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覃枢嫌晦气似地收回目光，夹起一块滑蛋，正要配口米饭，忽然间一双丑萌的奶白色老爹鞋从余光掠过。

覃枢抬起眼眸，第一次认真且专注地看清楚鞋子的主人红帽男。

男孩平下巴，宽额头，眼窝深深，鼻尖微翘，乍一看像个混血儿，不过低颧骨以及俩酒窝极大地中和了这种异域感。他一双黑眸深邃，一笑更是明亮，那里头闪着近乎无辜的光泽，泛滥着一种连他自己也难以察觉到的魅力。

他问：“真巧啊，又遇见你了，我能坐这儿吗？”

覃枢先是一愣，歪头看向那边剩下的几个，果不其然，这伙人对着他虎视眈眈。仿佛在无声地威胁他敢答应就死定了。

覃枢无语了，这小红帽纯纯是缺心眼，硬要把火往他身上引？

已经很久没惹上麻烦的覃枢倒是有点难住了，眼前正是徐大可提醒他要避开的麻烦中的麻烦，他确实该拒绝，却迟疑了几秒。 理智告诉自己，早上地铁的事情是巧合，绝对不是小红帽有意替他解围，但情感上，覃枢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就算那些好意不过只是巧合。

“坐哪是你的自由。”覃枢抬起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内容，这样过分疏离的后果，使他的同意与拒绝听上去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