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继续循环88(1 / 2)
爷爷找来干的艾草,每天晚上睡觉前,关闭好房门和窗花,点燃艾草,用烟熏蚊子。
熏蚊子的时候,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
望着满天的星星,迪恩想起来了。迪恩小时候是很喜欢在乡下玩的。那时候,爷爷也会这样熏蚊子。
如今的乡下,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
满天的繁星,还有一片蛙鸣声……
过了村道,便是一片稻田,还有荷塘。这蛙鸣声很熟悉,有童年的味道。
还有,不知名的夏虫,在吱吱地鸣叫。当然,还有蚊子。
“不会有长虫吧?”迪恩有些怕。
“这院子周围种的有望江南,还有野决明,不会有的。”
乡下的夜晚很静逸,也没那么热,时常一阵阵的微风。
望着星空,总让迪恩产生无限的遐想。宇宙是如此浩渺,星空又是如此神秘。其他星球上有没有生命?有没有文明?
爷爷静静地坐着,抽着自己的长烟锅,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时不时地用蒲扇驱赶一下蚊子。
团团,这只大黄狗,似乎也有心事,静静地趴着,一动不动,但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爷爷,你说,人死后灵魂会上天堂吗?”
“不知道。但可能会转世投胎。”爷爷淡淡地回答。
“投胎就一定会变成人吗?不会投胎成猪啊狗啊猫啊……什么的?”
爷爷笑了,迪恩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说的对,也可能会投胎成猫啊狗啊,你看,咱家的团团上辈子肯定是个人,这家伙聪明得很。不过啊,你这么懒,下次投胎一定是头猪。”
爷爷来了兴致,给迪恩讲起了团团的来历。
团团被捉回来的时候,才刚满月。
爷爷说:那次去镇上赶集,往回走。路过张二毛家时,他婆娘跟我打招呼:“秦老汉,你赶集买了只狗啊”。我一转头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我撵它,它停下,望着我。我一路撵了几次。谁知,第二天起来,一开门就发现,这小家伙在院子里呆着呢。看我出来,还开心地来抱我的腿。
来看病的人说,这狗跟你上门来,是好事。“猫来穷,狗来福。”何况还是只黄狗,黄狗金,白狗银。
来看病的人说,这狗能从镇上一直跟你来,说明有缘分。说不定它前世跟你有瓜葛,你可能是它的恩人。
我想想,也是个缘分。狗是有灵性的。我一个孤老头子,有个狗也好,有个伴。家里每天剩饭剩菜还是有的。于是,就留下了。
团团似乎听懂了,知道爷爷在说它。它起身,走到爷爷旁边,把前爪搭在爷爷腿上,添爷爷的手,像是表示肯定和赞许。
迪恩陷入沉思:团团上辈子真的是人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4、
第七天。一次意外遭遇,让迪恩一下子明白了:爷爷说的没错。
团团不光会说话,而且……上辈子是个人。
逢七则变。
爷爷说不出七天,孙子迪恩就会爱上这乡村生活。
爷爷说对了一半。迪恩不是爱上了这乡村田园,只是适应了这种生活。
你没办法改变环境,那么就改变自己。
迪恩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他觉得有道理。他开始努力的改变自己。
从做饭开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人活着是为了吃饭,还是吃饭是为了活着?迪恩感觉,这是个悖论。
迪恩只觉得,吃得舒服了,人就舒服。吃好,是人生的一大追求。
爷爷种的蔬菜品种不少。丝瓜、苦瓜、黄瓜、茄子、空心菜、辣椒。养的还有鸡,鸭子……颇有些陶渊明的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迪恩也理解了爷爷,他为什么不去城里。其实这田园生活也挺好,起码没压力没烦恼。
迪恩决定,自己要争口气,要尽快适应这生活。他不愿意被别人看成废物,窝囊废。很伤自尊。
尽管第一次做饭,可以说是历经了艰难,才总算做熟了一餐饭。
从劈柴开始……想想都是泪啊。原来单单让火着起来都是这么艰辛啊。好在迪恩不服输,不相信连顿简单的饭都做不成,他非要较劲。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是你们说的窝囊废,不是你们说的蠢货!
人只要较起劲是可怕的。
迪恩把凉拌黄瓜和丝瓜蛋汤端上桌,米饭端上桌,他长长松了口气,他使劲地一握拳拳头:欧耶!我赢了!
爷爷一推门进来的惊恐表情,让迪恩很意外。
爷爷赶紧跑到屋里、厨房,看了一圈:“哪里着火了?”
迪恩指了指土灶台。
爷爷疑惑地看着他:“你咋搞得像是刚打仗回来?去照镜子看看,成啥鬼样了。”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迪恩自己先笑了。的确像爷爷说的那样:刚下战场。
头发是蓬松的,满是灰尘,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脸上花的,涂抹着锅烟,手上还有包扎的伤,切黄瓜时受的伤……
我靠!演战争片都不用化妆了!
迪恩原本想给爷爷一个惊喜,没想到变成了惊吓。
至于饭菜好不好吃,不好说。团团的狗食盆里倒的满满的。鸡也吃得很饱。
迪恩和爷爷却都饿着。
迪恩才惊奇地发现,其实爷爷烧的菜也很好吃。让迪恩刮目相看,原以为爷爷只会做简单的几样饭菜,没想到爷爷居然手起刀落,很利索地杀了一只鸡,不一会就变出几个菜来。
青椒爆仔鸡,酸辣鸡杂,宫保鸡丁,蒜蓉空心菜……
爷爷说,是犒劳迪恩。对迪恩主动做事的犒劳。
迪恩备受感动,觉得自己“上战场”值得!
迪恩当即表示:听爷爷的话,服从指挥,开始采药、炮制药材。
迪恩说到做到。尽管很累很辛苦,却很开心。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迪恩要证明自己是金子,不是他妈的窝囊废。
然而,就在第七天,出事了!
出大事了。
这事还挺奇怪,谁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稀奇,荒唐。
5、
出事这天,开始一切都很正常。
迪恩跟前两天一样,天刚刚亮了不久,就背起背篓,带着团团,从房屋边的小路出发,上山去采药。
这几天,不光同爷爷的关系好了,同团团的关系也好了。这家伙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通灵性。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迪恩身边,还会帮迪恩拿东西,乐呵呵地在迪恩脚下转来转去,偶尔还会撒娇,躺在地上,吐着舌头,让迪恩给他挠痒痒。
有团团陪伴,迪恩一点也不觉得孤独。团团屁颠屁颠地跑在前面,欢快地摇着尾巴。
“太阳出来罗儿,喜洋洋欧郎罗
挑起扁担郎郎扯,光扯上山岗欧罗罗
手里拿把罗儿,开山斧欧郎罗
不怕虎豹郎郎扯,光扯个豺狼欧罗罗”
迪恩蹦蹦跳跳的,挺开心的。一边走,一边扯起嗓子唱山歌。
迪恩发现,山歌就是要在山里唱,才爽快。放开嗓子唱,没人听,也没人笑话你,真是一个痛快。迪恩从来没有这样放开嗓子唱过歌,是因为唱得太难听。
山村很包容。晨曦温柔地洒在树叶上,随着小鸟的扑飞,晃动着。鸟鸣声,是此刻最动听的乐曲。
团团更快活,一直在前面奔跑着,不时地停下来,东闻闻,西嗅嗅。还会摆出它的招牌动作,翘起右后腿,撒上几滴尿……
山里的药材很多,其实随便扯一把都有药用价值。迪恩认识的不多,不敢乱采,就找自己认识的。
羊蹄甲,学名夏枯草,这个认识。天热的时候泡水当茶喝,能清热解毒,清肝火最好。以前很多,现在也很少了。
车前就算了,到处都是。
迪恩最喜欢的,就是捡知了壳。很难找,在树干上,或者树枝上,树叶上。是蝉蜕下的壳。“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柳永说的很对,蝉这东西,最喜欢柳树。其他树种上相对较少。山里的蝉也小,老百姓叫它山炸子,叫声很响亮。知了壳也小,要仔细寻找。这一点迪恩很清楚,他小时候就最爱捉知了,最喜欢找知了壳。
有的知了壳很高,需要一根长竹竿才能挑下来。
沿着小路,迪恩一直专心地寻找知了壳。收获还不小,这让迪恩很有成就感。
迪恩不知道的是,一个危险正在悄悄的逼近。
树林里的草不是很深,刚好能没过脚背。树下会有很多枯叶,覆盖在草上面。
迪恩捡知了壳捡的很起劲,他已经发现了一些规律,青杠树上也不少,而且都不高。只要沿着树干往上寻找,就会发现不少。很有成就感。
高一点的,用竹条轻轻一挑,就轻轻的,飘乎乎地落到草地上。
枯叶斑驳,夏草青青,带着湿漉漉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