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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想不开敢娶她?你瞧她那副强势的面相,说不准克夫的,没等进门丈夫就死翘翘了……”

  郝太太说得正盛,却猛地噤了声,秦水凝半弯着腰给她整侧襟的盘扣,丝毫不见波澜,她以为秦水凝没听清,夸张地同坐着的马太太比了个拍胸的动作。

  小朱在不远处转着眼睛,突然抻起脖子看向橱窗外面,打破店内诡异的沉默:“郝太太,您家的洋车已停在路边了,正等着呢。”

  秦水凝这才直起僵硬的身板,等那郝太太换下要改的旗袍,神色淡然地将之送出门。

  郝太太显然未受刚刚失言影响,又恳切地提醒起马太太来:“你听我的,可要叫你家老马离谢小姐远些,离近了魂都要被吸走的……”

  秦水凝听得真真的,嘴角滑过一闪而过的淡笑,无人窥见,她对着远去的两位阔太太的背影道一句“再会”,知晓不会收到回应,果断关上了门。

  小朱见车子已经开走了,忍不住替秦水凝叫屈:“这郝太太和马太太也真是的,阿姐鬓边还别着白花,叔昀哥的事情她们也是知情的,议论谢小姐扯这些做什么,更何况,说谢小姐也是不对的。”

  “我倒是觉得她们可怜。”

  “她们可怜什么?成日里不是逛街便是打牌,这也叫可怜的话,我也想做个可怜人。”小朱反驳得头头是道,末了下论断一般说道:“阿姐,你就是心太淡。”

  “那是用见识短为代价换的。刚刚郝太太提醒马太太,小心丈夫被谢小姐勾了去,你是否见过马先生真容?不能细看的,对自己的眼睛是一种残忍。”

  “她们也不想想谢小姐怎么可能看上马先生那个猪头三!”

  秦水凝悠悠点头附和,手上拨动算盘的动作全无停顿,一心二用得极其妥帖:“你一个孩子都懂的道理,她们怎么想不明白?所以可怜。”

  “非说她们可怜的话,谢小姐岂不是更可怜,无端端地被人说是非。”

  “有你帮她说话,她便不算可怜。”她不愿多说谢婉君,淡淡答道。

  “这是什么道理?郝太太那话说得太不中听,否则也不至于连带阿姐,触了阿姐的伤心事。”

  秦水凝缓缓将双眼从账本上挪开,看向熨西服的小朱,不免觉得他今日勤快不少,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小朱并非同她拜师,而是在秦制衣临终那一年拜的秦制衣,本事不曾学到,师父已经撒手人寰了。正巧秦水凝缺个打杂跑腿的学徒,便将他留下,他倒是想再拜秦水凝,秦水凝没答应,故而始终唤的是“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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