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施粥不知风波起 衔花祭亲陷疑云（1 / 2）

杜若当然不知角落的祈祷，神态自若地下身牵马。他喜欢安静的环境，嘈杂的呐喊着实叫他头痛。

当朝圣上不惑之年，本该健壮硬朗的身体却身染顽疾，久病不愈，就连医圣出山都不得康复。生命衰微，每日坚持早朝已是强弩之末，想必时日无多。圣上膝下子嗣大多早夭，留下来的三位皇子，一位年幼无知，一位双腿残缺。皇帝为了后代繁衍耕耘后宫，更是让本就亏空的身体难以负荷。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贵妃却难以将皇子诞下便接二连三发生意外。可能是为国不善，上天有意诛之。

所以此时，皇宫少有的清净，将军120610凯旋而不得入朝——皇上安心养病，如非国运要事不得惊扰。

祝小脚过来时弓腰迈着小碎步，端圣旨的时候“蹭”地起身，背绷得溜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武将军乐栾，安远将军杜若，为国效忠，收复失地有功，特此赏银千两，赐锦绣丝绸十段、金明玉镯四对……望爱卿忠于职守，举国同在。钦此——”

乐栾一甩衣摆，“哗”地跪下：“臣接旨”

祝小脚满意地看着中气十足的将军，似是吃了一记定心丸。宫中状况不容乐观，还好良将犹在，可保大殷边防无忧。若是这乐栾倒下了，又该有多少黎民遭殃呢。他长叹口气，愁云满面地跺着小碎步离开。然而小太监前脚刚走，后脚定心丸乐栾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杜若眼疾手快扶住他担忧道：“将军伤病未愈，我扶您休息。”

乐栾拍拍他的手，将身体的重量放心压到杜若身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此战伤他要害，今后自己恐怕无缘一线。乐家青黄不接，科举文试独大，他若倒下，定然后继无人。可千军不可一日无主，边防重事，此后怕是要一并交给这位自己一手提携的副将了。

乐栾看着辛苦背起自己的杜若，又想起对方刚入军营的那年

他被调到乐家军的时候，因姓杜被自己处处提防。杜若和这些常年争战，接触刀枪的糙汉不同，他一届男子却肤若凝脂，因此被一群长时间不见女人的爷们明里暗里调戏。他好脾气的从不动怒，只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云淡风轻地喝茶。直到晋阳一战，杜若扛起铡刀，一路砍下敌首，他们才知道，这位看似文弱的小生实际上是一位用刀好手。此后他在军中名声大噪，也鲜少有人敢去冒犯。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不长眼的仍然我行我素。乐栾便架起一把斩刀，硬生生把那群不懂规矩的吓得不敢吱声。自那之后，每次军中开会，杜若都给他准备

一杯热茶，估计在感谢自己帮助。

乐栾想到此，竟轻轻笑起来，牵连伤口又疼地呲牙咧嘴。触到杜若不解的眼神后，他无奈的摆摆手：“哎呀，别问，说了你也不懂。”

“将军不说，我怎么懂?”杜若不满。

“嘿！”乐栾一下子来了劲，抬手把亲爱副将的脑瓜弹得梆响，“长本事了，在京城还跟我顶嘴呢。”

“将军，你脑子被炸到了吗?”

“你小子……”

乐栾说不过他，竟幼稚地低头踩杜若的影子。成熟的副将不想参与这些无聊闹剧，由着他折腾，直到出了皇宫，他把乐栾费力地驾到马车上道别，才独自打道回府。

天上一片雪花落到他的脖颈，丝丝凉意。杜若抬起头看天空，看着入冬的第一场雪，伸手接住其中一朵。

雪花刚触到他就融化了，他感受着冷冽的寒风，摇头叹息。

初雪到了，百姓的日子也愈发难熬了。

下雪了。

入冬的京城很冷，杜若呼出的气都凝成白白的雾。外城墩子旁，穷苦百姓捧着凉掉的馒头舍不得吃完。

秋季一过，这些饥民乐发难熬。

杜若安顿好一切，便在庙里搭了粥棚施粥。

锅灶腾腾地冒热气，饥民在侍卫组织下排起长长的队伍。有人实在受不了，竟来不怕死的扒锅沿，被杜若劈臂拉开

“不要推搡。”侍卫喊。

“分三路施粥，让大家尽快吃到。”

“大家别急，这粥人人有份！”

杜若在一旁听着，漆黑的眼睛扫视周遭百姓。喧闹的群众也渐渐安静下来，都等着杜若施粥。杜若手上动作不停，心底却不合时宜地浮现早晨宫门上栩栩如生的浮雕。

浮雕刻着祥龙，瑞兽，玉器珍馐。

只刻太平盛世，哪有辘辘饥肠。

杜若舀粥，灵魂面向汹涌的浪涛，面上去春风和煦。

……

“你这粥里，真的没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