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炉钩子我就干你了47(1 / 2)

有炉钩子我就干你了

我原以为没什么事,还强忍着疼打了两个球,最后发球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在罚球线球掉在地上。刚在抢篮板的时候,一个同学飞来冲撞到另外一个同学的后背,我右手夹在中间,无名指或许还有食指的中间打弯的位置,反着折了过来——因为就在我眼前,看的清清楚楚。大家围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也没有提是谁撞的……然后有同学送我到学校的公共电话那,给家里打了电话去医院。

快高考了,我不想让折腾大家心情,或者老师家长间闹来闹去的,都当做是自己不小心好了……

父亲骑着摩托车到了。他爱骑摩托车,我也爱骑摩托车,我儿子也爱骑摩托——不过是我护着他,他站在脚踏平台上慢慢骑电动摩托。骑摩托会给人一种原始骑马的感觉,当然也不能乱骑,那东西是“肉包铁”,开车则是“铁包肉”。父亲在我小时候骑摩托曾经被汽车撞过,腿骨和胳膊都粉碎骨折了,花了很长时间恢复。而我更小一点的时候,他骑摩托还被路上警察拦截过,我被吓得够呛……父亲想一给油门就跑算了,结果被警车追上了,而我还在摩托车后座上……后来,听说那辆车是母亲摩托花500块钱赎回来了。

家乡当地——有个词叫“大干”,对,年底和节假日快发不出工资或者奖金的时候,经常会用。

还有一个词,叫“提人儿”,办什么事如果对方不愿意待见你,这个词你也得懂,比提钱先管用。

父亲骑摩托拉着我去医院,我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什么时候坐父亲的车了。

其实,跟父亲之间的关系,在中学那段时间有点陌生,只是某种程度上,在我感觉是“住在家里的那个男人”。而我对他的感觉源于畏惧——他烧过我画画的本子,所以我再也不画画了;他撕过我的书,后来我哭着一片一片粘起来;他也打过我,用皮带打过,用沾水的毛巾抽过,浑身红一条紫一条的,那是因为我顶嘴;他像抓小鸡一样,把我窒息的一路从一楼拽到四楼,因为小时候那天我要离家出走,躲在邻居家门后。童年似乎曾有过跟父亲的一些美好回忆,都看不见了——中学以后,父子之间的似乎产生一种“结界”,沟通不了,又突破不了,是两个世界的两个存在……我看到他在别人面前炫耀儿子的成绩,别人羡慕他时,他得意的表情,还会补充几句他的教育心得与“精心设计”……我不知说是或者不是,甚至没有感觉。

终于有一次跟他强烈的情感连接,是他又要揍我了——记得那天,我已经初二了,比他高了半头。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又吼我,我也顶他,然后他又拿出皮带来……以前曾经抽射过两条皮带呢,我一把夺了皮带,他还要抄起什么棍子,我把棍子撅了——然后一步一步顶着他走,逼他步步后退,我说:“你这个身子坨,没我高,没我壮,在学校你早一边去了……”,母亲在旁边惊讶的看着我们,父亲在后退几步靠墙了之后,尴尬的乐了起来,然后嘿嘿的说,这儿子长大了——打不动了,嘿嘿嗨。从那以后,他再没想打过我。但我跟他之间还是没什么太多沟通,他偶尔会讪讪的过来看我学习时搭个讪,我也没空理他。偶尔,我把什么东西搞坏掉了,需要他修的时候,才会偶尔求到他,才会觉得他还是有点厉害,有点用的。

这倒是让我想起,最近跟儿子在一起的感觉了——我讪讪的过去找人家说话,人家也懒得理我。偶尔他求到我的时候,也会觉得我这个爹还挺厉害,有时候也有点用……

在医院打了石膏,右手就不好写字了——这很麻烦,做题写字都很困扰,而正要模拟考试了,很重要的一次模拟考试……我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勉强适应了石膏垫在手下写字的感觉,但只有三个手指抓笔,但写字时笔会压在骨折的手指上才能定位,所以每写十分钟字就得歇一歇。这样的话,就完全没办法好好考试了……所以,到考试那一天,我干脆把手指上的石膏摘了,直接写字来着。写完了语文作文时,长时间写作压迫,手指已经完全变形了,但好在骨头没有断……然后重新按摩把手指压捋直顺了,再带上石膏等着后面的考试。就这样,那次模拟考试考的不算差,但也谈不上很好,因为字迹实在太难看了。

父母觉得,已经快高考了,还出了这样的事故实在是太危险,所以母亲强烈要求我,不能再骑车上下学了,而且带着石膏也没法骑车。父亲那个时候下岗了,所以全天都在家,当然也有空了。单位买断了他全部工龄,给了他两万块钱。印象中,父亲拿了8000给了保险公司,说是多少年之后会每年返多少钱,然后剩下的钱过日子和创业。我对理财或金融属性的保险没什么好感,哪怕日后研究生学了金融知识以后,也依然如此——因为,家里最困难最需要钱的那几年,每年父亲也都在给保险公司送钱,然后我们完全财务自由的这些年,保险公司每年给父亲会返回几千块钱,那些年他们辛苦攒的血汗钱。父亲当时卓有远见的,以我的寿命作为投保标的——而我现在正面临着严重致命的心脏手术,但他的那份保单还在交钱。

总之,那次事件以后,父亲每天骑摩托车接我上下学,包括中午吃饭,日复一日。我也就没有机会去舅舅那吃饭了,甚至很久都没见到舅舅了——但总能听见舅舅身体越来越差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又去了医院,或者又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我曾经有一度因为学习到疲惫,分不清现实的情况,以至于突然有一天父母说舅舅的情况时,我突然觉得好陌生,是不是之前已经听说过他病危去世的消息……

高考前最后的复习有点疯狂和残酷了,已经很多人表现出不正常的样子——有些人终于放弃了,有些人可以出国,有些人无所谓了,有些人游戏人间了,拼命的人们哪怕有十分钟的空闲,都不会浪费——或者睡觉,或者做题——总之,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档口,大脑已经调动了所有资源用于这场决定命运的考试。老师只是辅助的工具,每个人都只是在自己的节奏里……而我还依然有点蠢的关心,自己创立的几个学生社团是不是运作的很好,新来的学生干部都干的怎么样。所以在“零”班的老师,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而我觉得那是我的成就,而“零”班的自习时,比楼下的普通班纪律差很多,尽管旁边就是教师们的办公室,没有老师愿意过来多看一眼,这是一帮恃才傲物的家伙们。

这群人最差都能考上985院校,我们当时管985这些叫名牌大学,日后只去“天南海北”。我谈不上自己多天才,但在那个教室里,没有老师的时候的混乱状况,恨不得有人下地在满屋子跑——而且是学习最好的大榜TOP那几个。安静的那些TOP们也会没事下五子棋,发明一些“聪明”的游戏,但是就不让你看懂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学习的,怎么学习的……你别打算猜他们打算考哪一个学校,因为你猜到了,你跟他又差不多,相当于在省内他/她的竞争对手就多了一个。尤其那些成绩跟你接近的人,最后都成为了你最危险的潜在对手,所以——在这种看似欢闹娱乐的气氛里,绞杀掉其他竞争者,甚至在气势上也要让你有恐惧和压迫感,别跟这个人报一个学校——因为他这么强如果能去,你就应该去不了。

这是一种无聊又危险的游戏,我们这些所谓的“学霸”在初中就玩过了。白天看上去那些,完全不经意瞎胡闹的同学,你以为你跟他一样在瞎玩,其实人家背后在熬夜。他玩的时候,完全都在自己的节奏里,是那个时候他需要放松了,但你根本干扰不了他学习的节奏,但是他做的这些表现却把你的节奏打乱了。现在这个年代有一个新词来概括这些,叫“卷”。你牛,你去卷别人,但是如果太装了,很容易不小心卷到自己。当时“零”班有几个大概练过葵花宝典的高手,很强大,你看不惯,要干掉他,然后找了个什么好玩的东西去卷他,最后发现其实人家比你玩的还好,比你还溜——然后你不自信了,开始自卷起来,一定再找机会证明给对方你比他强……结果,人家早早换别的玩了,而且这一整轮的时间,你都浪费了啥都没学。

我可能没意识到,自己或许被“卷”或“自卷”了,因为我觉得搞学生工作的这些成绩,算是某种素质教育和对我综合能力的提升体现——父母也以我这些成绩作为赛娃时的素材,而这样她们终于可以在单位或者人前人后,被夸奖成优秀的父母,教育出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我觉得自己可能被“自卷”了,是当很多人夸耀我的时候,都说我以后是个当官的料,以后一定能考人民大学……以至于,我一直觉得日后自己应该会当官,然后从学生时代就应该训练自己学会成为官僚,努力去学大人的那些做派。

我得是个官。体育课上,不知趣的体育老师居然瞧不起我是个胖子,认为我不想跑圈是偷懒——我就是不想跑,没必要跑,这个根本考试不考……我给体育老师面子,说身体不舒服——然后体育老师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羞辱了我,他居然还骂了句粗口……妈的,我心里骂道,如果以后我当教育体育局局长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回来踹你一脚,撸了你!凭什么女生说身体不舒服你们就让歇着,男生不舒服就还得跑!

我渐渐厌恶了“零”班里浮躁的学习氛围。这里配备了全校最优秀的教师,即便如此,最优秀的老师上课的时候,学生也是下面各忙各的——学霸的确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节奏的,我回忆起来,哪怕是我,不管什么课我都会下面写一点语文,因为语文和英语最适合在碎片时间做题。老师们讲课估计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因为真正认真听的学生不多——除非讲一点题外话,我那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题外话,而且记住了两句不该记的题外话,第一句,成都电子科技大学不错,录取分不高,第二句话就是成都的姑娘都很漂亮。以至于报志愿的时候,把成电放在第二志愿,然后成电顺利的那年第一志愿招满了。

讨厌自习课喧嚣的我,还是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学习的,那是我作为学生干部的“特权”,我手里还有一把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所以,我就可以去学生会办公室自习了,而那自习室就在“零”班教室的斜对面,我拿着书本与文具就可以随时安静的自习,甚至带上一两个同样想安静一点学习的同学。

开门走进办公室,我也应该大概一个月没过来了……

“秋师兄,今天这么有空?”很熟悉的声音,办公室里有人,是那个叫典鹏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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