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妮妮……我要回家……（2 / 2）

如果按照老祖宗的说法，结合一些西方神学思想，我想关于尿毒症的这个问题呢，我也参悟了。

你想，古话有六神无主这种说法。六神，就是驻扎在人的“五脏六腑”中的神明，他们主宰着人这局躯壳的运转，老大呢，就是心脏——这不对应上了么？人的身体的细胞从远古时代的单细胞动物，聚合成了各个器官和组织，共同为身体贡献着各自的能力，还是真的需要五脏六腑的各种机能来协调啊。而且大脑，按照人体器官的用途上来讲，实在是没什么太多贡献，而且平均还有30-40瓦的功耗，是个耗能很大的器官。另外还有哪个西方理论里提到，大脑就是个“寄生虫”……这个就是《忍者神龟》里面那个蓝格Boss的意思吧，没了身体就是个奇怪的外星大脑一样的生物。

——我记得有本书里讲过……肝肾这些负责毒素过滤的器官呢，驻扎着负责正义和正直的神明。看样子，我的五脏六腑应该是一套很了不起的董事会管理班子，负责我身体这个公司的运营。也许，我还是对身体要求太高了，拼命的向身体要业绩，所以身体就会变差，甚至垮掉——换个说法，也许也对，那就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点“坏心肠”估计也是做不了什么了不得的生意的。要么我还是不够坏，要么就是负责我肾脏的那个神明有点小正直，或者小邪恶，然后身体里其他几个器官里的神明一商量，得，就把他挤兑了。

这肾脏就不开心啊，郁郁寡欢，然后就不想干活了，然后消极怠工……这下其他几个神明就慌了，肾脏不排尿，血容量就高了——心脏就拼命的泵血给肾，“你倒是给老子干活啊！”。可是肾脏不鸟他，结果这点血都跑肺里了，肺里的神估计是个老好人，被欺负惯了，“行行，我来干！”，结果多出来的水就都进肺了——这就是上次确诊尿毒症时，我病危心衰5级，外加肺部严重积水差点自己把自己淹死……这简直跟经营公司太像了，如果有哪个部门太离谱的话，最后总会累死别人，还会拖垮公司。

于是，我身体的几个器官的神明们组织的董事会，开了个会，形成了一致决议，把我的肾给开除了……然后老天爷觉得，这个决定很靠谱，又给派了个新的来……不过这是后话了。

我躺在ICU的床上，半死不活的胡思乱想……

“妮妮……我要回家……接我回家……妮妮……”老太太的哀嚎，再次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

我也想回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了……旁边很多病人也在呻吟，那个老爷子一直在呼噜噜的时不时的被痰卡主呼吸，那个尿毒症的小病友似乎在不停的努力呕痰——还是年轻人想活，能折腾动吧。

“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似乎拉住了过去的护士。

“你能不能别叫了，你刚做完手术，老实儿待会行吗！这么多病人，大半夜老嚷什么啊！”护士生气了！

“喊我女儿来……我要回家，让我回去，我不在这了！我要走”

“走什么走啊，你能去哪啊！别折腾了啊，再折腾打针让你睡觉了啊！”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我要回家！让我回家！”老太太急了！

“你他么是不是疯了，别他么在这嚷嚷行嘛！去喊她大夫下来，谁的病人啊！”护士也急了！

“大夫不过来……”另外一个护士说到。

“让我回家，你让我回家！我得回去！不做手术了！”老太天似乎一直拽着护士的手。

“啊？你有病吧你，拽我干嘛！放手！你个老不死的！”护士的骂声整个ICU都能听见。

“你骂我！你骂我！我要我女儿……我回家！回家！”老太太的嚎叫也整个ICU能听见。

“骂你，我他么还打你呢！别他么拽我手！”我很惊讶——这是个女护士。ICU别的床传来一声叹息，显然和我一样，虽然气愤，但躺在这就如砧板上的一坨肉，是一点力气也没用了……

“啪！”她真的打了，“松手听见没有！”

“啊～！你他么敢咬我”护士居然被咬了一口——反手就是几个巴掌！

“啊啊啊啊……妮妮……啊啊啊……妮妮……救我……啊啊啊……”

……

哀嚎声撕碎了午夜ICU里所有人可以呼吸到的氧气，让人们窒息。

我是个曾经有过严重心梗，脑梗的患者——所以，我记不住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疯了。

她真的疯了。

后来，她已经不懂人话了。

应该是护士，给她打了一针什么，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她睡了。

ICU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也长叹了一口气，尽管我的心脏头颅依然炸裂一样，至少我获得了片刻安宁。

旁边的那几张床的患者，似乎也长叹了一口气……

命。

我也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