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2 / 2)

  他也颇为慈爱看向谢知寒,谢知寒也如往日般濡慕地看着他。

  只是在谢相看不到的地方,谢知寒紧紧攥住手,直到血从他泛白的指尖滴下,他也没有松开手。

  陆怀卿听到皇帝又关心了谢知寒好几句,从他的答卷到他的诗文,甚至还聊到了谢知寒的婚姻大事。

  皇帝语气温和, 说的话也不像试探,反而像是真的关心。

  不过也能说得过去, 只要不触及到皇帝利益和权威时,他自然乐得装成好叔叔和仁君模样。

  “今日长街有刺客,将江卿、林卿等人刺伤……”皇帝像是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朕已经命人严查了。”

  陆怀卿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

  她看皇帝不慌不忙的神情。

  若放在以前她只会感叹不愧是大燕皇帝,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

  但在知道皇帝并不愿意替江少保翻案后,陆怀卿不禁从皇帝的神情品出其他几分意味——

  皇帝是故意纵容人刺伤江蓠的。

  当年他对她大伯之死的疑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又默许崔谢二人污蔑江少保。

  今日还装聋作哑让谢慈的人刺杀江蓠。

  这样一个始终高坐明堂,双手不染鲜血的人,才是那个故作沉默到可恶的人。

  殿内歌舞升平,众人推板换盏,举子们心中喜悦,而官员们也大多观察着其中英才。

  酒过三巡,在皇帝都喝得面红耳赤时,谢知寒突然起身。

  他自幼受儒门礼,拜的是当世大儒,此刻行至殿中,举手投足也尽显刚正板直。

  “知寒可是有话要说?”皇帝问。

  大概是酒劲儿上头,皇帝这话都少了几分威严冷漠,反而真的像关心自家小孩的长辈。

  “臣有事要奏。”谢知寒道。

  少年守着不面视君王的规矩,脊梁却挺直,束发的玉冠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折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

  原本坐在旁边陪皇帝闲聊的谢相,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他想起身打断,谢知寒的话却已经出口。

  “此事原不当我来说,只是有人暗中阻拦,妄图将真相掩盖,臣不得以陆氏遗孤的身份来说。”谢知寒道。

  “住口!”谢相终于明白谢知寒要做什么,“陛下,小儿是醉了,还请陛下恩准臣先将他……”

  “我没醉!”

  陆怀卿看到谢知寒像是终于希望幻灭般。

  他哂笑道:“原来真的是你。”

  他从小最敬爱、最感激,甚至他曾将之当作榜样的养父,才是那个害他们陆家至此的罪魁祸首。

  “陛下,谢慈为夺谢家之权,杀臣父亲。事后,江少保欲查此案,谢慈又勾结崔应,构陷江少保舞弊、贪污等罪十数条。”

  “残害忠良,结党营私,纵容族人……谢慈之罪,桩桩件件皆不容赦,铁证如山。还望陛下重审旧案,还已死之人清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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