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伤疤(2 / 2)

面对坐着仍像一头熊的牧师,辛吉德自然是不想惹麻烦,照着椅子坐了下去。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对话,牧师只是不断地弹开、关闭握在手里的金属烟盒。

除了抽烟和看着辛吉德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直到第一支烟抽完才把烟盒放到桌上,双手抵住桌面,整个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乎是在看燃烧中的蜡烛。

“你是?”

“辛吉德,德诺的朋友”他稳稳的回答道

“他也能交到朋友?”

“可能我们比较来聊得来?”

辛吉德边说边把摸着下巴的手指停住,往前伸了两根。

“聊得来可不能算作朋友,能拉一把的才是,是吧,辛吉德先生。”

听到这辛吉德感到奇怪,这不是你说的吗?悬着的心逐渐放下了,目前为止这位牧师没有表现出恶意。牧师站起来,背过身去,边倒着酒边说道

“这里就快打仗了,想必德诺也和你说了”

“嗯”

“那我想问问,你对于战争怎么看?”

这个问题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可能太过沉重,尤其是他这种没人要的孩子。

辛吉德没有急着回答,面无表情的思考着这位牧师的用意。他的回答既可以激进的符合战争狂热分子,也可以冷静的安抚被战争伤害的人们。同时也能像牧师这个组织一样,做一个中立的评价。至少明面上牧师是这样的。

但他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我不是一个好争斗的人,更别说战争了’。

“这东西离我太远,虽然它一直在发生”

“它不过是权力的工具,挥霍人命的屠刀,血腥又肮脏”

“嗯?这话要是在有些人面前说,你是要被吊死的”

“可你不是”

这句话怔住了牧师,他没想到一个在酒吧混迹的毛头小子能有这样的判断能力。看着光抿了一口酒不说话的牧师,辛吉德内心有点欣喜,他赌对了。

“继续”

辛吉德好像猜到了什么,故意转变了要说的话。

“毫不夸张的说,战争能把一切都毁了。”

“不单单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摧残”

“年轻的战士下意识的杀掉了敌人,却又产生深深的内疚和同情”

说到这,牧师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抖动,握住酒杯的手掌上也冒起了青筋。

“可怜虫们在战场上同时的恐惧死亡,而他们的母亲则是在家里同时的担惊受怕...”

“别说了,停下!”

牧师就像是超越了临界点的高压锅,爆了。愤怒的把手中的杯子活生生的捏碎了,用力地锤在了摆放着酒瓶、花瓶的木质高台。就算流血了也没有关系。

“而那些幕后的指使者却靠着战争发了财”

辛吉德最终还是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牧师彻底的停住了,直到听到动静的德诺,开门打断了沉默。牧师一把扯掉了挂在身上的黑色牧师袍,露出了坚实的肌肉线条,和满背的伤痕,大大小小布满了整个背部,让人触目惊心。

“我就是那个你口中的可怜虫”

说着转过身来,红着眼眶露出了前面更加恐怖的伤痕。那是一条贯穿左肩到右腹的巨大伤痕,狰狞的让人胆寒。

“十八岁的年纪,我在战场上失去了朋友,以及所有”

“爸爸!”

德诺哭喊着冲到牧师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痕。从没想过他那位可以说是不近人情的牧师父亲会有这样的经历。到了这里辛吉德也明白了为何德诺会如此的想要得到友情。

“我不想德诺重蹈我的覆辙,最起码是在这场无聊的战争结束之前”用手轻轻扶住了德诺的后脑勺,眼中满是珍惜。德诺就像穿过荆棘的小鹿,失声痛哭,这几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对不起,我以为...”辛吉德突然有点愧疚

“这不是你的错,我成为牧师就是因为不再想参与战争,但我爱我的国家,爱这片土地。”

“想着成为牧师就能平复战争带来的痛苦,肉体上能恢复,但精神上却是难以修复,即便我常常向神祈祷”说着他看向了窗外的月亮。

“和我们走吧,你能成为德诺的朋友,我很开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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