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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来白曦的潜台词,郭嘉的眼睛弯了起来给了一个笑:“不多不多,满打满算整个鹿门可以算一个。”

“所以你瞒着我的,便是你想要剑刘辉?”不给郭嘉跑题的机会,白曦盘着手臂打量着郭嘉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还是和曹公商量好的,一起整治司马……不,曹公想要对所有的保皇党出手了。”

这些事情,郭嘉不曾瞒他,跟郭嘉分享一张情报网的白曦,自然很轻易的就能够推断出这些事情来。只是他依旧不明白,郭嘉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一路上都在心悸,明明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小曦真聪明。”郭嘉像是对待小郭奕一样,好脾气的哄了哄,“所以很快,我们就有客人上门了。”他笑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究竟看到谁了的话题,偏移到了自己究竟有什么瞒着他的问题上。

那个叫司马武(玄五)的护卫……

郭嘉想起那双狼一般的眼睛。

白曦没有感觉到那个男人,郭嘉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白曦隐藏起杀意,就连赵云和童渊都无法发现他的隐藏之所。那司马武长白曦十余载,功力自然只高不低,更何况这些年小曦的武学在他的影响下逐步走向正道,这些旁门左道自然逐渐被他遗弃了。

更何况,那样庞大的杀意,是冲着他来的呢。

郭嘉垂眼,睫毛轻轻抖了抖,再抬眼看着白曦时,眼底一片灿烂。

想必,司马武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小曦了呢。

果然,司马家还是太闲了。

第111章 扭曲

校事府掌管着曹操以及朝臣们的安全, 同时也是曹操监视那些有不臣之心同僚的突途径,自然安插的都是曹操的心腹。加之每天许都的情报在其中进进出出,为防止外泄,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不为过。

而从郭嘉接手之后, 校事府还在暗地里负责整个天下的情报收集和汇总, 每天巨大的信息量,虽然表面上看着一片安宁, 院中也不见人影走动。可暗地里汇聚和删选情报的地方, 早已忙的不可开交。

刘辉跟着士官进入校事府的主厅时, 还沉浸在周围带着血腥气的士兵身上。他从未上过战场, 第一次见到那些凶神恶煞脸上带疤的壮士, 看着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 若不是有事求见,早就吓得逃跑了。

即便是身负任务, 刘辉也想立刻挑骡子揍人。他的脸上也全是汗, 在注意到周围终于没有了那些黑甲士兵,又看见了竹帘之后趴在桌子上身形模糊的人影时,他轻轻地松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愉悦。

给刘辉带路的士官斜眼瞅了一下刘辉, 然后向前一小步抬手弯腰,对着竹帘之后那个人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这样庄重的模样,让从未见过如此大官的刘辉,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 行了个布衣之礼。

坐在竹帘之后的人没说话,只是那士官也没等到对反发话, 就站起身弯着腰倒退了出去。留下刘辉跪在那里, 不知自己究竟是该起身, 还是就应该这么跪着,等对方注意到自己,和自己说话?

匍匐在地上,久到刘辉都开始怀疑房间中是不是真的有人时,他听见了一声轻笑:“本官还以为,你的耐性有多好。”比起前些日子在街上相遇时的柔和,竹帘之后的声音让刘辉意识到了对方并不欢迎自己。

并不意外,毕竟刘辉自己都对自己来的目的,抱有迟疑的态度:“草民见过军师祭酒。”

“起吧起吧,”还未抬起头,刘辉就听见了帘子拉起的声音,“找本官什么事?”

“草民曾与大人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刘辉说的战战兢兢,“那日臣带着小妹……”

“说重点。”郭嘉打断了刘辉,语气颇为不耐,“本官很忙。”不似那日初见一般温和,此时的郭嘉声音冷漠,离刘辉仅仅是五米的距离,对于刘辉来说,却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是令人心生胆寒,更是身份地位的畏惧。

稳了稳心神,刘辉想着临行前自己被许诺的东西:“大人真的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么。”

他其实有更好的方法将自己的底牌给眼前的大人看,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至今为止所接触过最大的官吏,刘辉还是胆寒了。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按照公子所吩咐自己的那般,讲话说出了口。

毕竟背诵了千百遍的,总是要比临时的言语更加熟悉几分:“大人对身边的侍从那般宠爱,可知自己枕边人的真正身份?”下意识地话语背诵出口,刘辉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全部打透了,贴在身上有几分微凉。

不到夏末,他却已经感受到了寒冬的冷酷。

上方的人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又像是只有刘辉一个人,房间里只能够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匍匐在地上,刘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险中求贵了,可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便无法再退了。

“草民自知无理,可自从那日见了祭酒大人便辗转难安。大人为了百姓几经波折辗转,助丞相为大汉平定叛贼讨伐逆臣,功劳数不胜数。小人是真心仰慕大人大义的……”停顿,然后转折,“所以草民是真的不忍心,看大人受骗。”

他的声音打着颤,甚至带了几分哽咽,如同为上面那人鸣不平抱其怨。

然而上方有的只是沉默,刘辉不敢抬头去看,因为他怕,怕自己抬头便会露馅,怕自己抬头便会看见外面那些黑甲士兵,要么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自己,要么就直视前方如同他是无物一般。

他也曾辗转流离,也曾衣食不保,他受过他人白眼,也尝过圈中糟糠。后来亲生父母熬不过灾荒,与邻家相约易子,他才逃了出来。吃过树根,喝过泥水,后来才遇上了那酸腐的老儒生,给了他温饱。

不是不感激,而是他不明白若是只想有人奉个身后事,为何除却他还要再养着两张嘴。

“且说来听听。”上首的人发话了。

刘辉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原本提着的那口气一瞬间松了下来,有几分僵直的身子瘫软下来,声音也没了之前的底气十足:“回大人的话,大人那日身边跟着的那位,原本是草民的弟弟。”却是掩去了其中波折。

关于如何解释,话语已经在刘辉的嘴里过了很多遍,也背了很多遍:“若只是草民的弟弟,草民自不会多说,可大人……那小子天生反骨。”说到这里,刘辉的声音打着哆嗦,“当年大旱,承蒙主家不弃,说是要收养庄子上的小孩儿与小少爷作伴,草民的弟弟年龄与小少爷相差不大,加上长得清秀,变得了主家贵眼。”

上方传来了淡淡的回应,这给了刘辉巨大的勇气,继续说了下去。

“主家养着草民与草民的弟弟,每日只需陪着小少爷玩耍便是最大的工作,没了性命之忧草民万分感激,却不想草民的弟弟仍不满足。”说到这里,刘辉将头抵在地上,又开始发抖了。

他抖得像个筛子:“因为弟弟年幼,主家体谅他自小离家所以对他颇有几分偏宠。可草民十二岁那年,帮着主家送信回府,却听闻草民那弟弟因为主家不愿给他一栋小院,一把火烧了主家的书房不说,还弄伤了小少爷。”

刘辉一直是不满的,明明那穷腐老书生有自己就可以了,自己会给他送终会给他烧香,为什么又要领回来另外的孩子?难道他不够乖巧么,难道他还不够讨人喜欢么,宁肯省吃俭用给那个丫头片子,也不愿为他弄双鞋。

眼中闪过怨毒的光,刘辉的声音之中恰到好处的多了几分厌恶:“主家觉得他年少,只是因为过去的松懈所以不懂君子之道,想着等他大些便好好地教育他,却不想他因为怨恨主家打他的板子,连夜逃走了。”

而且那小鬼凭什么命那么好,被他拉着去签卖身契时,卖的价钱是他的五倍有余也就罢了,后来司马家还因为他在房中做得好赏给了那老书生一套小院落。后来更是因为他将自己调至小公子身边,专门服侍小公子。

凭什么他们同样生而为人,那小鬼的运气就如此之好呢:“所以那日突然在街上遇见了他,草民心中实感惊讶,所以今日如果冒犯了祭酒大人,草民甘愿受罚。只是请大人好好地看一眼那背主之人,莫要让他算计了大人。”

这话说得十分诚恳,如同真的在为郭嘉着想。将事情完整的转述了一遍,刘辉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就连膝盖也开始麻木了。只是上面那人不让他退,他哪里有胆量和资格说要离开啊:“请祭酒大人,多加小心。”

“知道了,”头顶的声音温柔又好听,如同天籁不似真人,“你且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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