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2 / 2)

  “谁知呢,我也是头次见那样高的人,或许她家里大人身长罢。”李清赏把批改的学生大字往怀里一颠,趁机挣开了蒲典的挽胳膊,她有些不大习惯这般亲密地和别人肢体接触。

  蒲典素爱凑热闹,难得死水无波的生活里见到位陌生人,八卦道:“你房东说话软糯糯,蛮可爱呢。”

  李清赏微笑未语,心说那是你没见过君主翻脸,比翻书快。

  “夫子好。”有路过学生给二人问好,打断蒲典原本的话题,她应了学生,改口问李清赏道:“你身体彻底好了罢?”

  “只是不慎吃冷风,已经痊愈,不会传给人。”李清赏不好意思让人知是痛经请假一日,正好赶上旬休又休息一日,那股劲过去后便不再疼。

  “没事就好,”说话间走到夫子们上差的差房,蒲典推门进:“你不在这几日戊班曾芹也没来,听说她爹又闹腾不让她念书,没娘孩子实在可怜。”

  戊班曾芹六岁,还没李昊大,也是没娘孩子,她爹嫌曾芹上课耽误给他做饭洗衣,三不五时闹一番不让曾芹上学,回回都是学庠山长童山长去沟通,每次童山长皆是一再退步,曾芹父亲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让女儿回学庠上课。

  其实曾芹不上学庠又如何呢,对谁都造成不了损失,不过是童山长不想放弃孩子。

  闹到现在,童山长不仅自掏腰包管了曾芹午饭,还被迫管了曾芹他爹午饭,这回曾父再闹,不知又是在打甚么主意。

  对于蒲典的八卦,李清赏笑笑没应声,天下可怜人数不胜数,轮不到她去同情别人。

  学庠上课一忙半日。

  至中午,下课,李清赏讲一上午话嗓疼,回差房倒热水喝,被从山长室跑过来的蒲典慌张惊急推着进差房。

  “咋了?”李清赏倒着水问。

  蒲典关紧房门,又趴窗户后透过缝隙往山长室方向看,后怕道:“真是有不要脸的人,曾芹她爹来了,在山长室和山长提条件,”说着转过头来看李清赏,尾音仍旧在发颤,“你知他这回要甚么?”

  李清赏倒了热水靠在条桌前慢慢喝:“学费是朝廷免的,束脩他家也不用拿,童山长也管了他们吃饭,他还能有啥要求,总不能想要住学庠罢,我们这几间破屋子他看得上?”

  山长那小室窗户还漏风呢。

  “不,”蒲典用力干咽一下,放低的话语字字不安,“我去给山长送月报书,听见曾芹父亲说曾芹没娘,提要求让山长从学庠女夫子里给他找个媳妇,我进去后他看了我一眼,吓得我拔腿就跑,亲娘哩,那种人实在太可怕!”

  “啊?!”这种要求简直突破人的认知底限,李清赏两手握住水杯:“山长肯定不会答应。”

  “当然了!”蒲典平复着依旧不安的呼吸,过来靠到放藤水壶的条桌前紧挨着李清赏,“曾芹爹看我的眼神比坊楼下那些闲汉还让人恶心,以后咱进出真要小心了,听说以前就有下去府县支援的学庠女夫子,被当地人抢走硬娶作媳妇,若实在不行我就让我爹接送我一阵子,真是吓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