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梦【六】妖都（2 / 2）
妖都城，百妖司\ufeff
青叁与墨九跟着熊捕头走进镶着铜钉的朱红色百妖司大门。当经过门前两头鼻孔哼着气的狮兽面前时，在他们铜铃般大眼的注视下。墨九不禁汗毛直立。\ufeff
走过门后的影壁，百妖司内的院落是重楼叠阁，庭院中有假山流水。穿着衙役差服的小妖们抱着整摞的文书，着急忙慌地在几个楼阁之间东跑西窜着。\ufeff
跟着熊捕头绕了半天来到了百妖司的后堂。\ufeff
堂中有一灰皮鲶鱼精，他身型肥硕，膀大腰圆。身着一件宽大的绯色官袍，头顶一黑色高纱帽。此刻他正一边手抚着长须，一边来回踱步着。桌案中间盛放着青白瓷茶杯中热气飘然，旁边是一本卷宗与一张缉捕令。\ufeff
这会儿，正为一件案子急的焦头烂额的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黑熊捕头就踏入了内堂之中，手上拽着的麻绳那头绑着一只独眼小猴妖。\ufeff
“禀报司查大人，属下已经抓住了朝贡失窃一案的犯妖。”\ufeff
闻言，鲶鱼精紧皱的眉头豁然舒展，大喜过望地看向熊捕头，以及他押着的小猴妖。看到小猴妖的一瞬，他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怒道：“老黑！你搞什么东西？朝贡案的犯人是江洋大盗，三足蟾！你抓这一副痨病鬼模样的小毛猴来做甚？”\ufeff
熊捕头挠了挠头，道：“那三足蟾，现在还不知所踪，不过之前有线人来报，这小猴妖是那三足蟾的小跟班。”\ufeff
“跟班？还有这回事！那可得好好审一审了！”\ufeff
鲶鱼精语气缓和了许多，然后看向熊捕头身后的青叁与墨九，又问道：\ufeff
“老黑，那这两个小妖又是来干嘛的？”\ufeff
“呃…禀司查大人的话，就是这位姑娘抓住猴妖的。所以带她来司里领赏钱。”\ufeff
“那你带她领赏去啊，搁本司查这作什么？”\ufeff
黑熊耷拉着脑袋，诺了一声。正要领青叁与墨九离去。鲶鱼精又看了看青叁，突然有点眼熟，努力回想了一下，神情中划过一丝诧异，叫道：\ufeff
“等等！！这位姑娘好像是山海药堂的吧？”\ufeff
青叁步子刚要跨出门槛，闻言，愣了下，然后冲着鲶鱼精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山海药堂的。”\ufeff
鲶鱼精面色一喜，道：“原来是山海药堂的贵客，那方才真是多有得罪，冒犯姑娘了，还请姑娘留步，快快上坐。”\ufeff
面对鲶鱼精这突如其来的变脸，青叁，墨九，熊捕头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呆站着。\ufeff
“来妖！快快给二位贵客奉茶！”\ufeff
等到一身着皂衣的小吏端着茶水走进来后，鲶鱼精又一脸赔笑道：“是这样的姑娘，本司最近有个案子有些急迫，想请药堂的白先生指点一二。”\ufeff
青叁有些不甚在意地随口道：“老怪物平日很忙的…”\ufeff
“若能助本司破获此案，赏钱少不了姑娘你的！”青叁话刚说一半，就见鲶鱼精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ufeff
“不过既然案情急迫，我也可以回去问问。”青叁连忙改口道。\ufeff
“如此甚好，那本司查先谢过姑娘了！”鲶鱼精张开他那宽嘴朗声笑道。\ufeff
“那这案子，是你先前所说的什么朝贡案嘛？”\ufeff
“正是！”鲶鱼精说着，拿起桌案上的卷宗递给青叁，道：\ufeff
“半个月前，有一批从西荒进贡来给妖王的宝物。在负责押送的队伍，临近妖都城，行至一处山隘时。突然刮起狂风阵阵，一时间飞沙走石。紧接着一头体大如牛的三足蟾出现在了队伍之前。这三足蟾不由分说地就要劫走朝贡，尽管押送的妖兵们拼死抵抗，但还是不敌。那三足蟾，长舌一吐将一众妖兵，吞入腹中，然后带着朝贡洋洋洒洒地离去了。”\ufeff
“这些供词是由其中一个幸免于难的妖兵供述的，不过此刻他已是下狱，毕竟护送朝贡不当，可是死罪…且妖王向来喜爱西荒盛产的各种稀奇的珠玉宝器，而今年上贡的贡品却是遭劫。妖王大怒，命百妖司在本月之内缉拿贼盗归案。如今期限在即，若是再找不到三足蟾，妖王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本司查修炼了这数百年也不容易啊…”\ufeff
话到此处，鲶鱼精长吁短叹了起来，沉默了半天，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又道：\ufeff
“此案刚好就与姑娘你带回的这个小猴妖有关呢。所以姑娘不妨在这等本司查审问完这小猴妖，然后再回药堂去和白先生说说此案。”说着，鲶鱼精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怒地一拍桌子，指着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小猴妖，道：\ufeff
“小毛猴！你也知道了，此案妖王十分在意！还不快速速招来！”\ufeff
小猴妖拒不回答，他把头别向另外一边。脸上的神情就像写着：“你们休想敲开我的嘴。”\ufeff
见这小猴妖态度恶劣丝毫不打算配合，鲶鱼精沉声道：“若是再不如实交代，就给你上问心咒了！”\ufeff
小猴妖依旧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而是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中满是坚毅。\ufeff
墨九突然问道：“问心咒是什么？”\ufeff
鲶鱼精答到：“问心咒”乃我百妖司用于审问重犯的秘术。此术施展起来，会让对方感到宛若烈火灼心一般，痛不欲生。”\ufeff
话音刚落，小猴妖面露惊疑，先前他并不知道问心咒是为何物。现在明白过来，开始害怕了，见那黑熊捕头已经走到自己身旁，并拢双指于唇间，就要念那问心咒。小猴妖见状吓得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一改先前那硬气模样，连忙跪地求饶。叫司查大人放他一命，他愿意如实交代。\ufeff
对于小猴妖这临阵倒戈的速度，墨九着实无话可说。\ufeff
据小猴妖所说，朝贡被劫一案，他并不知情，就是给他十个脑袋，千年修为也不敢。全是三足蟾一妖所为，至于现在那三足蟾躲哪去了，他也不知晓。之前是为那三足蟾做了些梁上君子之事，但早已分道扬镳了。譬如在玉宝轩借了一批玉石玉佩。在万宝阁借了几件法宝法器。在千面相借了一张面具。在百草堂借了几株灵花仙草…\ufeff
听着听着，青叁总感觉哪里不对。恍然过来，问道：“你还去千面相偷了面具！？”\ufeff
小猴妖愣住了，心想一张面具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嘛？他还偷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呢！况且，梁上君子的事，那能叫偷嘛？那叫借！\ufeff
见青叁对这面具十分在意。鲶鱼精就问那小猴妖道：\ufeff
“快说说这面具是怎么一回事！”\ufeff
小猴妖垂下脑袋，说，三足蟾曾命他去千面相偷一张恶鬼面与一和尚面。只可惜当时失手了，只盗走了和尚的面具。其他的他也一概不知。\ufeff
原来不尘的面具竟与这朝贡失窃案为同一个犯妖。看来只要找到这三足蟾就能解决这两件事了。墨九在一旁沉思，默默颔首。\ufeff
见这小猴妖再问不出其他什么名堂来，鲶鱼精便让熊捕头将他先行押下去收监。将从小猴妖身上搜到的墨九的钱袋物归原主。\ufeff
然后命小吏送来了青叁抓住猴妖的赏钱，又拿起桌案上那张缉捕令予她，要她带回药堂去。将缉捕令上的画像拿给白先生看看，也许白先生能知道些什么线索。兴许就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ufeff
青叁点了点头，接过缉捕令，只见那上面画着的一个肥胖脑袋，满头疙瘩的蟾蜍。画像旁边还写着一行字：\ufeff
【江洋大盗三足蟾，劫持朝贡，且身负多宗劫案，命案，实乃穷凶极恶之徒。将其捕获者，可得赏银千两，生死勿论。】\ufeff
青叁随意瞥了两眼，就将缉捕令丢给墨九，然后拉着墨九迈步离开了百妖司，往山海药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