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5(1 / 2)

周风起抬头看向他:“喂......”

梁州词冷笑一声,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父亲早就死了,十岁的时候母亲也死了。梁川岳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他信誓旦旦地说,从今以后哥照顾你。我起初很高兴,结果呢,三年后他把我带到西北,又失踪了。”

周风起阻止道:“小词。”

梁州词笑着说:“哥,不是吗?难道你见到他回来过么?”

周风起望着他,眼睛里像针扎似的疼,他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梁州词笑了笑,那种笑是扯开嘴角的笑,像是以此维生的小丑,供人逗乐太久都忘记真正的笑是什么样子了。

墙外突然传来鞭炮声,那样响亮,响彻云霄。

火药的气味飘进来,几下就进了房间里。唢呐声也紧随其后,高昂的音乐在房间里膨胀,炸开,把每个人的耳朵都灌满。周围闹哄哄的,简直像一锅煮沸了的八宝粥,太多的东西把人的五感裹挟起来,反而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新娘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周围的宾客纷纷起身,跑到屋外去迎接新人。

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动过后,周围暂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没动,就像闹市中的几尊石狮子,张着没有焦点的眼睛。

宋过文觉得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类似于棉花的东西堵住了。不太重,却觉得呼吸困难,好像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在很远的地方。

他回过头,透过房间另一侧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回廊的另一边。

宋灯影牵着梁欣的手从西阶上来了。

身后跟着一群藏在角落里,以为自己隐蔽得很好,实际漏洞百出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在柱子或者假山后面探头探脑。这简直就像是戏剧里的画面,一种双方心照不宣的游戏。

宋灯影一身红衣,贵气逼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熨得没有褶皱,板正的身形简直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他面带微笑,冲着大家点头微笑,接受大家的祝福。

他牵着的新娘梁欣用厚厚的红布遮盖着脸,似乎因为视线受限的缘故,一直低着头看路,走得很慢很慢。宋灯影很有耐心,用温柔的笑看着她,低声提醒着什么,在路过台阶的时候自然地替她提起裙子。他们依偎在一起,就像童话中的王子公主。

宋过文想起在北街听到的传闻,他们说宋灯影和梁欣是青梅竹马。

宋灯影从小跟着宋岩学习,被当作继承人被培养,去接触各家的继承人们。于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和梁欣认识了,他与她共同习武,共同进入修仙司学习,现在回到各自的家族学习管理家族事务,一切都很顺利。

王子与公主的爱生来就是要接受大家的祝福的,不仅如此还会流传千古,就像童话的最后一句“幸福生活,直到永远”。

他们很快就穿过了窗户能看到的范围,那些喧闹的声音也仿佛背后灵一般尾随着他们离开了。周围很空旷,很安静,欢笑的声音只是偶尔地从远处飘来,像是隔着一层电视屏幕,有种摸不着的虚幻感。

宋过文把头扭回去,他们依旧是没说话,似乎有胶水把每个人的嘴都粘上了。

周风起忽然站起来,拿了一个酒杯,一杯一杯地喝,似乎这样可以惩罚自己的口不择言。梁州词一把抢过他的酒坛,往嘴里猛地倒下去,就像是在吞刀子,那些锋利的东西会把他的喉咙划开无数片,他就会像童话里的小美人鱼那样,失去声音。

贺玉成低头看手里的《修仙基础理论》,好像在他们之间拉开了一道屏障。

宋过文突然间觉得很焦灼,好像有人把他架在火上炙烤那样,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无论是以什么理由都好。

他慌忙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哗啦”一声尖啸,他们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去看看我哥去。”

没人回应,宋过文逃也似地离开了,心脏还在咚咚直跳。

他从前门顺着廊道走了出去,其实也是漫无目的地闲逛,他也不知道能去哪,他第一次萌生出了极大的陌生感。

他看的书其实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开了一个口,放了一个镜头进去,镜头之外还有太多恩怨纠葛,他看不见,也理不清。

他就这么一直走,不知道绕过了多少个弯,忽然听到了一阵哭泣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他看见一个小侍女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她低着头,眼泪浸湿了腿上的布料。

宋过文蹲下来,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她:“你怎么了?”

居然是熟人,下午来房间里找自己的那个包子头妹妹。

她抬起头,眼泪像是珍珠一样滴落下来,吧嗒吧嗒的:“太太叫我把酒提前放进大少爷的房间里,我刚才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没有及时放进去。大少爷回来了,发现房间里没有交杯酒肯定要生气,好好的一场婚宴,被我搞砸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子我见犹怜。

她一边哭一边把身后的一张木制托盘推了出来:“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和妹妹,全靠我一个人在这里做工养活,我实在是......我实在是不能失去这个工作啊。”

宋过文刚想替她解围,那句“我替你去吧”已经跑到嘴边,但是一个疑问让他硬生生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不对啊,好熟练的动作,好熟悉的台词!

大姐,你这招也太拙劣了一点吧!人家创始人白雪公主她后妈都挂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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