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2（1 / 2）

似乎是摔进了一片更深的水域，大水漫过头顶。

宋过文的鼻子开始泛酸，他感觉那里似乎有一条线通向脑子，又被什么东西钩住往外拉，那一块的神经逐渐地开始发麻。他辨认不出东西南北，只能憋着一股劲不断地蹬腿，扑腾了半天终于从水里冒出头，又闭着眼用“狗刨式”滚到了勉强称得上是“岸边”的地方。

他双手搓了搓脸，皱着眉，眨了半天才万分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一片“岛屿”。

这里大约是由碎石和沙土堆积而成的，面积不大。周围散落着一些生活用品，陶罐瓦片瓶子，胭脂裙子玩偶，几乎什么都有。宋过文摸了摸鼻子，想起来刚才似乎是有听刘老头说过，被献给龙王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要带的东西放在帐篷里，多少能起到一点缓解恐惧的作用。

宋过文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跟着贺玉成这个保险都这么怕，他们该有多恐惧啊？这哪里是带点东西能缓解的。

对了，贺玉成呢？

他四下里看看，周围很空旷，他很容易就在身后找到了正站在一艘船边上的贺玉成。

贺玉成先是把一只脚伸进去，然后对着船底下的某个地方狠狠踹了两脚，又把身子探进去掰了几下，“梆梆绑”几声响动过后，贺玉成满意地拍拍手。

宋过文见他把这些都做完了，这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叫道：“贺师兄！”

坐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一站起来身上的水就沉甸甸地往下拽。走起路来不断地滴水不说，还很难维持平衡，就算宋过文极力控制，身子还是一直在摇摇晃晃。这时候又是秋天，天气有些冷了，寒风裹着水往身上贴，他不住的发抖，只能缩起来往手心里哈气，哆哆嗦嗦往前走。

贺玉成被叫到名字，抬头望向宋过文的方向。他看着走得跌跌撞撞的宋过文，略微顿了一顿，就伸手往前，做了个一点一弹的动作。宋过文立刻觉得身上一轻，那些水豁然消失，衣服就像刚从烘干机里取出来一样暖和，热烘烘地贴在身上。

他快步上前，刚想说点感激的话，就看见贺玉成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示意他上这艘船。

二人把船拖到岸边，推入水中，坐在船上，一路无言。

四周倒也不是一片漆黑，有不知来路的光线笼罩着这里，朦朦胧胧的，大约是月光吧。

水流大部分时候都很平缓，船稳稳地向前驶去。前面的路先是宽敞，而后逐渐狭窄。过了一阵，眼前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平台，长宽七米左右。

宋过文把头探出去，从侧面看这座平台，发现平台后的路又逐渐宽敞起来，可是也看不了太远，更远的地方都笼罩在彻底的黑暗里。这里的地势呈现一个葫芦状，中间窄，两头宽，宋过文推测后面大约是龙王居住的地方。

贺玉成熟练地把船找了个角落放好，那里是平台的侧边，有一个凹槽，可以停放木船。宋过文跟在他后面，一边踩着正面的石阶上了岸，一边分出视线去看平台上的陈设。

这里高高低低悬挂着无数彩幡，红绿黄居多，被从洞里吹出来的阴风掀得乱摆。

暖黄色的光来自数盏长明宫灯，镶嵌在头顶稍微向下延伸的石壁内，灯笼也从那里伸出来，拥挤地聚集在一起。

一盏巨大的香炉架在平台正中间，上面插着很多没烧完的香，堆的灰都要溢出来了。

香炉后面是两个木质结构的红色柱子，有些地方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柱子撑着帘子，帘子像是被水浸泡过久，已经有些发霉，还有被虫子啃食过的痕迹。

帘子下面有一个香案，被遮去大半，底下还有两个软垫，圆形的蒲团，边角有些抽丝发黑，看起来也用了好些年月。香案上枕着一块桌布似的东西，缀着一大片的流苏，后面黑洞洞的，完全看不清。

宋过文走上前去，用剑柄挑开帘子。

香案上有很多小玩意，大约是被献给龙王的人随身携带的。一堆镀的金银首饰，铃铛，不倒翁，还有一些看起来是驱邪的符纸和腐烂的瓜果，还有一些别的久远到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它们已经彻底生锈或者粘上污渍，肮脏不堪。

“咦？”

当宋过文把视线扫过那堆不倒翁的时候，突然僵住了一秒。

这堆不倒翁他知道，刘老头刚才说过的，是上上次献给龙王的少女带的，她家是做人偶的。可是就在这一堆有脸，没脸，有一张脸，有两张脸，脏兮兮的一堆不倒翁里，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不倒翁。

说陌生，是因为他确实没见过。

说熟悉，是因为这个不倒翁是一个女孩的样子，在被弄脏之前大约也是雪白的底色，纯黑的五官，细细密密的头发丝，血红的嘴唇，泼墨的彩色袍子，眼睛向自己的右上斜着。

这！这怎么和粱缘梁妍家里的那么像？莫非.......这是一对不倒翁！

对对对！！！

宋过文回忆了一下男不倒翁的样子，确实是向左上方斜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