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13(1 / 2)
卢箫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
有时放学回家后,她会看到世州的军警闯入家里搜查,而爸爸板着脸和他们理论,最后几个军警悻悻而去。
有时在街上漫游时,会看到爸爸写的抗议书。
不是酒鬼,不是赌徒,不是坏人;爸爸是一个参与政治的勇士。再深挖记忆,那句“你们不能对批评的声音选择性耳聋”记忆犹新。
宁肯不要舌头,宁肯空空荡荡。
卢箫终于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往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忧伤从何而来,想起了对司愚与生俱来的共情,也想起了早就对世州政府冷眼的根源——那是曾存在的父亲无形之中教给她的。
而那时的妈妈不理解。
直到亲历这场战争,妈妈才看清世州的丑恶嘴脸。不,或许她之前也觉察到了,只是火没烧到自己身上,便可一味地责怪当出头鸟的丈夫。
而那时的自己蒙在鼓里,还以为世州是给了自己出头机会的大恩人。
一切都晚了。
鲜血已经吞下。
回过神来,娜塔莉亚已没了呼吸。
房间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空。
卢箫愣住了。
然后她趴在床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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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箫走在海边的沙滩上。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再加上悲伤的情绪比海水还广阔,她走得摇摇晃晃的。
十二月的杰拉尔顿很美,却是荒芜的美。
大片草坪被兵马踏得光秃秃的,黑漆漆的枯树干满是榴弹爆炸后的痕迹。以前同一时间能听到的牛叫已经消失了。世州军队一过,家畜都被他们宰了吃,也不管农户们的死活。
这是卢箫头一次以平民百姓的视角见证战争。
同样很残忍,但和战场上震耳欲聋的残忍不同,这种残忍是安静的。过于寂静,寂静得让人头痛欲裂。
她感觉灵魂被抽空了。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被生活打耳光,又一次次站起来。这次她也需要站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牧羊犬,你怎么耷拉着耳朵?”背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卢箫回头,只见白冉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走来。阳光斜射至她苍白的脸庞,高高的鼻梁削出一片阴影,遮住她背光的那一面脸。
“这又是哪儿来的称呼?”
“因为在你旁边会让人感到很安心,像站在一只温顺却勇猛的大狗旁。该抱抱时抱抱,该咬人时咬人。”白冉歪歪头。
卢箫躲开眼神,没有理她。
不过白冉出现在视线内后,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白冉快步跟上来,弯腰挡到她面前:“妈妈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说我爸爸是像马博赖一样,被世州害死的。因为他惹怒了世州政府。”
每当想起这件事,卢箫就觉得委屈。早知道这样,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入伍。没有给杀父仇人当傀儡的道理。
白冉毫不意外,挑了挑眉毛。
“我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