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旧日的幻影66（2 / 2）

随着射进来的还有暴雨，雨线如剑，扎得付清丰脸生疼。

冰凉的液体渐渐覆盖付清丰的脚底，是血。

付清丰惊慌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边蔓延着的血液。他的心脏猛地一跳，恐惧迅速在他的脑海中蔓延。

再次抬头，面前猛然变成灰黑的天空，伫立的十字架上悬挂白如清水的女人，脚下是飘满雾气的水池，身边围绕着一万根燃烧的白蜡烛，它们排列成螺旋形，从十字架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各种白色的花朵浮在水池上，包括白玫瑰、百合和茉莉。水池边摆着小型的白色石像，石像都是天使和圣徒，每一个都面向十字架，双手合十。

天空更加昏暗，雨势愈发猛烈，仿佛世界即将终结在此刻。冰冷的血液不断从他的脚边蔓延开来，湿润了土地，映出朦胧的红色。而歌声远在天边，雨和雨密集到让人无法呼吸，彷佛所有的空间都被压缩在一个铁盒子里，吵得让人想去死。

付清丰想看清女人的脸。他焦急地跑上前去，推开薄雾。

“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吗？付清丰。”

付清丰的手贴着冰冷的水池，手指触摸到水面时，那白如清水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没有瞳孔，白得让人心悸。她嘴角微扬，像是要说什么，却只有风和雨声。

“你记得我吗？”女人的声音忽然清晰地在付清丰的耳边响起，虽然她的嘴唇未曾动弹。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哀和温柔。

“我……我不记得。”付清丰声音微颤，他试图抓紧她的手，却只抓到了空气。

“你是剑，也是茧。”她的声音深沉而神秘，像是从深渊的底部回荡上来，“你的灵魂被选中，来执行那些未竟的复仇。”

周围的风声变得尖锐，如刀割一般，白蜡烛的火焰在风中摇曳，闪烁出诡异的光芒。水池的水面被雨击打，溅起一层层血红色的水花。白色的花朵在水面上轻轻浮动，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你终将披荆斩棘，以血洗血。”她微笑着。

“什么……意思？”付清丰极度滞涩地吐出这几个字。风旋转着上升，卷起的花瓣触碰到蜡烛的火焰，火焰迅速沿着螺旋形的蜡烛排列蔓延开来，每一根蜡烛都成了引线，将火光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你来啦！”

背后忽然冲出大笑着的男孩女孩，他们的脸都看不清。他们的头发乌黑，笑声像铃铛在风中摇曳。他们的身影模糊不清，折射炫目的光，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跑来的影子。他们簇拥着付清丰向前跑，穿过火焰和蜡烛，浓雾从他们的腿间流走。

“你来啦！你来啦！”

付清丰被推到女人面前，那十字架竟然如此之高，需要抬头才能看到女人。这时她身后的浓雾也散去了，露出十字架后巨大的高达数十米的枯骨。枯骨空洞的眼神静静地朝向他们，支离破碎的脸看起来像在嘲笑他。

男孩女孩们唱起了咏叹调，声音干净的就像湛蓝如洗的天空。他们叹息，感叹人生百年命运无常如同秋叶飘零，无力之人坠入深渊。

女人模糊的脸却渐渐清晰。黑色的眸子水晶一般闪烁。

“陶侃侃……”

火焰窜上她素白的脖颈，她的皮肤碎叶一般一片片落下，白色的花朵和燃烧的蜡烛在风中摇曳，枯骨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场景。

“陶侃侃……”付清丰颤抖着说。

周围的咏叹调淹没了他，火光在牢不可破的黑暗中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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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丰睁开眼睛，周围漆黑巨茧张开，黑色的固体在空中缓慢扭曲，形成一柄柄倒悬的剑。这些剑彷佛拥有了生命，对着血液发出了饥渴的信号，它们微微颤抖着，像在抑制兴奋。

不知怎么的……满眼是泪……

他再抬头，直视的是苏尔特尔巨大的瞳孔。